跳舞
秦卿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她无奈，转手直接拉开门退了出去。
李岁末瞪着黑黝黝的门，有些反映迟钝站了好一会门再次被敲响。
是庄园里的菲佣，特意来帮李岁末洗漱的。
李岁末眨眼，被人领进浴室问了句：“秦卿呢？”
菲佣没说话只摇了摇头。
“你出去吧我自己来。”李岁末说，等人走后她就回了房间仅脱掉了裙子，一头扎进松软的被褥里。
她太困了，急需要睡觉。
只是没想到，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。
李岁末被电话吵醒，付燕晓隔着话筒喊：“你在干什么？”
“睡觉……”她语气还带着倦怠，声音也是沙哑无力的她不知道原身对酒的反应这么大，早知道就跟秦卿要颗解酒药了。
秦卿……
李岁末一怔，踩在地板上的脚瞬间一阵酸软，她滑跪在地毯上，回忆接踵而至。
“你还在睡？今天晚上的舞会！公布维多利亚的人选！你不来现场？”
李岁末脚趾扣着地毯，她记得秦卿最后气的摔门而去！
啊！！！要疯了！会有叫别人藏在自己裙底下的人吗？
太尴尬了！她简直想都不敢想！
付燕晓：“喂？喂？”
手机脱落摔在地上李岁末一手抱膝一手按在脸上她耳朵脖子全红了……
付燕晓那边只听见咚的一声吓了一跳还以为李岁末摔了，忙问了两声。
李岁末：“没……是手机掉地上了。”
“那舞会你还来吗？”
维多利亚一共三天两夜，今天就是第二晚，舞会开始前，主持人会宣布昨天的维多利亚贵女。
李岁末当然要去的，但怕遇见秦卿尴尬，她又在屋里磨蹭了一个多小时，保证不会和秦卿撞见，才叫化妆师来酒店给她化妆。
化妆挑衣服，花了整整两个多小时，今晚她穿了一身较为方便的裙装，绯色的挂脖裙装，长度到膝盖上一点，露出半截完美的直角肩和修长白皙小腿，头发烫成了波浪卷，垂下来遮住半裸的后背。
耳边挂着流苏耳环，不如昨夜矜贵像天使的李岁末，她今晚漂亮到妖异。
“眼影会不会太浓了？”
“浓妆很适合你，”化妆师笑盈盈的看着李岁末，“你简直有张天使面孔。”
李岁末粉面桃腮，眉眼发梢都无一不精致。
她抿了抿唇，笑说：“那就这样吧，谢谢你。”
“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！维多利亚！”
李岁末笑，她不知道自己夺冠的机会有多大，但今天出门之后，周围的赞美和称赞像纸片一样飞来，她被夸的飘飘然，心情大好，一高兴整个人更是容光焕发！
国人友善，总是不吝啬赞美的。
李岁末出门，在靠近庄园的酒店楼下遇到了顾林夕。
顾林夕穿了一件拖地长裙，照旧是冰蓝色，衣服的色泽和布料看起来质感都很不错。
李岁末勾着嘴角走过去，远远听见顾林夕在和门口国人争论。
“……我有请帖！只是没带在身上！”
“抱歉！小姐，今晚的舞会很重要……”
李岁末踱步走过去。
“要进去吗？”李岁末抽出自己的请帖，在顾林夕面前轻盈一晃，旋即递给了守门的人，烫金黑边的请帖，和普通请帖不一样。
顾林夕看了看，咬着唇瓣，像是被羞辱了似的看着李岁末，“李岁末，你……”
“别在我面前装模做样的。”李岁末道，她的请帖检查完了，又被恭敬的递回来，长指夹着放回手里的小包里。
李岁末：“想进来就跟着。”
顾林夕没说话，李岁末看穿了她的伪装，她被盯着，不自觉的挺直了自己的腰背，跟在李岁末身后进了酒店。
酒店里来往的都是名媛，李岁末出现，一堆人的目光都投射而来。
顾林夕觉得自己失策了，她和李岁末在一起，一个美的肆无忌惮，一个是仅仅借着华丽的衣裳才有了短暂一夜的变身。
“嗨！甜心！”不断有外国人在跟李岁末打招呼。
“你好，杰夫。”
顾林夕站在李岁末身边，黯淡的不起眼，她告诉自己，她还是好看的，只是不符合国人的审美。
李岁末和一个高大的白人打招呼：“嗨，晚上好。”
“维多利亚！”白人很兴奋。
顾林夕认出这人是昨天跟她搭讪的白人，她攥着裙边，笑着问候。
白人注意到她，“灰姑娘？喔！还是昨天的装扮更适合你！”
李岁末轻笑。
有些人就是生而骄矜，拍马都难以企及。顾林夕觉得难堪，转头移开眼。
“李小姐，”顾林夕站在原地不动了，两手交叠摆在身前，“如果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，还是希望你能原谅我，不必这样……”
看，落落大方的女主角。
李岁末看着她，突然一笑，顾林夕比她稍微高一点，站在李岁末面前，她其实很难摆出一副柔弱可欺的样子。
突然，李岁末上前逼近，指尖撩起顾林夕的一段黑发，“和秦战在一起很快乐吧？被人吹捧受人尊敬，高高在上的感觉一定很好，要是顺利嫁进秦家，后半辈子还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。”
“喔”
她们的姿势暧昧，周围人发出起哄声，李岁末退开，抬手轰走起哄的几个人。
“维多利亚也会生气？”
李岁末薄唇动了动：“滚！”
几个人散开，李岁末摊手：“你看，我对你已经很和气了不是？”
舞会还没开始，现场已经吵的不行，付燕晓在远处看见李岁末，拉了拉付燕都的衣角说了两句话，就提着裙子往李岁末这边挪动。
人头攒动，付燕晓小跑而来，说：“李岁末！叫你上台准备了！”
人多，付燕晓就没压着嗓子，周围有人听见了，忙就开始拍掌。
“维多利亚！”
“维多利亚的天使！”
人群里起了小范围的骚动。
李岁末点头，示意自己知道了，主持人已经开始念开场白，英式英语的腔调优雅而富含磁性。
“她来自华国！”
“我敢发誓！大家一定没见过天使般容颜的女孩，喔，她简直是欲/望和纯真的矛盾体！如果是赛马！她一定是站在终点的贵族少女，只有冠军才配和维多利亚共度良宵！”
盛赞也不过如此了，李岁末脸庞微红，她转目看顾林夕，“我很高兴，不仅是钱，李家给我的地位和名誉。还有这张让人迷恋的脸。”
“虚伪！肤浅！”顾林夕瞪着她。
“总比伪善好多了。”李岁末提着裙摆，人群自动给她分开一条路，聚光灯打在李岁末身上，一路把她送上了颁奖台！
顾林夕扣住牙关，她开始忍不住颤抖起来。
擦肩而过的一瞬间，李岁末又说：“这种妆发很衬你，只可惜了这身裙子。”
顾林夕攥紧了拳，她看着李岁末拾阶而上，空气里都是少女路过留下的芬芳，李岁末肆意张扬，美的刺眼。
不像自己，只适合松散有点憔悴的打扮，像很多人夸的那样，雾眉山黛才适合她，玫瑰、烈火、肆意妄为的阳光她都不配！
她做不到李岁末连娇纵都这么坦然，她内心阴暗，从第一次给秦战递伞就怀着不纯的心思。
“林夕？”突然，秦战走过来喊了她一声，“我一直在找你。”
顾林夕抬头，泪水猛的涌了出来。她扎进秦战的怀里，用力的圈住秦战，哭诉着：“秦战，你能不能，能不能不要和李小姐订婚。”
“林夕？”秦战疑惑，他扶着顾林夕，打量起她浓遮雾掩的一双眼，这双眼睛以前就满怀心事，现在更是愁肠百絮，其实，这不算是一双讨喜的眼睛。
秦战脑海里短暂的闪过一双晶亮的眸子，在喧嚣的呐喊里，所有人都在高喊维多利亚，他瞥向台上挂着笑接过证书和奖杯的李岁末。
他都快忘了，以前追逐那个双目明亮的女孩是什么感觉了。
“嗯，我不会和李岁末订婚的。”
“奖金什么时候到账啊？”李岁末压低声音问。
付燕晓捧着李岁末的证书左看右看，闻言纳闷：“你还真是冲着钱去的？”
李岁末勃然大怒：“我是那种人嘛！”
“行行行！你不是！大小姐真是有够作的！”付燕晓有些无奈，摊开证书把奖杯也一起放在准备拍照。
李岁末把奖金牌也给推了过来，是放大两倍的支票样式，“这个也拍拍？”
“俗！”付燕晓一巴掌拍开李岁末鬼鬼祟祟伸过来的手，“名媛不能这样！”
“喔，”李岁末扯了扯嘴角，坐在一边喜滋滋的说：“明天回国前，我要先去把支票兑了。”
付燕晓：“……”
陆续的，有人来请维多利亚一起跳舞。李岁末都一一拒绝了，她今天已经出够风头了，现在只想低调而安静的欣赏自己一千万的支票。
“喂！”付燕晓从桌子上抬脚轻踹了她一下，“你刚和顾林夕说什么？外面都在传她和秦战不清不楚的。”
李岁末勾着嘴笑了笑：“下战书啊，她还想和我抢一个男人。”
付燕晓：“闹的真难看。”
“是难看，你看着，觉得秦战喜欢上她了吗？”李岁末问。
付燕晓立马摇头：“喜欢就不会把她扔在门口了，秦战明明早就到了，也不知道是进来找谁的。真喜欢顾林夕也不至于这点体贴都做不到。”
这想法和李岁末简直不谋而合，就是不知道，她刚才对顾林夕说那么多，有没有刺激到女主角，可别再拖了，距离书里的订婚日期还有四个月，那个大家族准备婚礼那个不是以年为单位开始筹备的？
“跳舞吗？”付燕晓问。
李岁末摇头：“男子主的冠军是秦战？”
付燕晓点头，李岁末一乐：“那我还不如跟女扮男装的秦卿跳，哈哈哈哈！”
付燕晓：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看她表情不对，李岁末立马变了脸色，她蹦下高脚凳，白嫩的胳膊肉还被桌子沿硌了一下。
果然，秦卿又低声训斥她，声音从身后传过来：“冒冒失失。”
李岁末揉着胳膊，回忆起那句“秦卿，你想藏在我的裙子底吗？”瞬间把她从头到脚蒸成了粉色。
“秦，秦卿姐。”
付燕晓也挨着她站着，“你怎么耗子见了猫一样？”
声音不小，传进了秦卿耳朵里。
秦卿沉眸，放轻了嗓音说：“维多利亚和冠军共舞是习俗。”
李岁末撇开眼，她不跳，原书里维多利亚是谁她不知道，反正不是顾林夕，但秦战拿了冠军也没和维多利亚跳舞啊！
女子千千万，男主角都只取一瓢饮的！她不想为了一支舞吐血！
付燕晓支着胳膊肘捅了一下李岁末，“去啊！”
“不去。”小姑娘闹脾气了，还挺傲娇的甩开付燕晓的手。
付燕晓瞪着眼睛，仿佛在说，你又发什么病？秦卿在这，你也敢撒泼？
但李岁末就是做了。
秦卿：“……和我跳。”
付燕晓：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夭折了！！两个人女人跳舞？付燕晓不是第一次见！毕竟认识的姬佬无数！来之前，她甚至都在幻想自己和秦卿跳舞！
只是！李岁末和秦卿？
赵意站在舞池边，怀里圈着一个国高挑美女，她一边喝酒一边瞥向舞池里，看到秦卿穿着性感紧身的鱼尾礼服把李岁末牵进舞池的时候，一口酒倒灌，差点呛到。
人影交错掩映，李岁末和秦卿的影子时有时无。
主持人高声宣布，赛马的冠军将和维多利亚女孩将为所有人献上开场舞，人群散开，露出舞池的正中央。
在国，没有明显的男女之别，大家追求浪漫，觉得男女在一起都无所谓，只是听说维多利亚神神秘秘的主办方是含蓄的华国人，所以往届都是男女一起跳，今年倒是出了点新意了。
李岁末被秦卿捏着一截裙子的腰带，她在秦卿看不到的地方木着脸，心里的白眼一个比一个翻的高。
就这么嫌弃她？
等到正真开始跳的时候，秦卿自觉选了男舞步，李岁末跳女步，两人如风一样扬着裙摆游走在场中，惊艳了一堆男男女女。
赵意漫不经心的品着酒，自言自语的说：“秦卿不会是喜欢李岁末吧？”
身边的女孩是国人，听不懂她的话，问她在说什么。
赵意敲了敲脑袋，她在想什么？弟妹和姐姐？不可能不可能！
另一边，付燕晓的拳头一下一下落在李岁末的证书上，秦卿那么美！李岁末不会说弯了就弯了吧！
大小姐平生最没原则，万一……
“气死我了，李岁末！”
唯独周凯，他拿着手机跳下舞池，给李岁末还有秦卿录像，秦卿手上一抛，李岁末转了两圈被扔出来，她的裙摆打在了周凯录像的手机上，马上，又被秦卿捞着腰搂了回去。
“……”
周凯讪讪，只能揣着手机离开舞池。
李岁末抵着头，她的注意力全在脚下纷乱又有序的走位里，跳了好一会，她才逐渐适应秦卿的节奏，被她圈腰，抛出去再拉回来，她像变成了一只风筝，线被秦卿捏在手里，随意掌控。
“天，好配！”
她们的裙摆交缠，亲近时，绯色的裙和烟灰色的鱼尾轻碰挨触。分开时，两人之间又泾渭分明。
“天，一个天使一个恶魔，我只想得到她们其中一个！”
“露娜？”有人无奈的喊着，“你是个淑女？”
“淑女只想追求一个浪漫的夜晚！”
“当然，如果是李和秦滚床单！我愿意只当观众！”
太露骨了，恰好着一句传进李岁末可耳朵里。
秦卿抿唇。
李岁末仿佛看见她长睫下幽深的双眼，深处像有一簇火亟待点燃，熊熊燃烧。
“你……”
圈摆扫过一个优美的弧度，秦卿引着李岁末在她身前旋转，一只手扣住她的五指高举过头顶，秦卿说：“恭喜你，维多利亚。”
李岁末脸色微变，带着有点窘迫的红晕：“都是裙子的功劳。”
秦卿：“你也很美。”
这突如其来的赞美？开场舞马上结束，音乐已经无缝切换到下一首。
跳动间，李岁末看见秦战牵着顾林夕，面目柔和的把人拉进舞池。
顾林夕不会舞，把秦战的白色皮鞋踩上一个又一脚印。
“在看什么。”秦卿问。
李岁末摇头，和秦卿手腕相贴行了一个拎起一侧裙摆曲腰向观众行了一个礼。
她们跳完，其他要跳舞的这才鱼贯涌进舞池。
她一脚踩上舞池边缘，就这个动作又向秦卿俯了一下，“很荣幸能和你跳这支舞，我的女骑士。”
秦卿颔首，“以后别不要随便喝酒。”
李岁末登时僵在原地。
秦卿看着她，女孩脸红润富有光泽，鼻尖小巧，唇瓣柔软，李岁末的醉态简直像发情，但真这么说未免太不尊重她了。秦卿就仅点到为止，“喝醉了不好看，别在外人面前喝酒了。”
李岁末：“……撒酒疯，是我不对。”
秦卿阖动唇瓣，也没再解释，她退出舞池，很快就消失在人群里。
“能跳支舞吗？”赵意走了过来。
人一靠近，李岁末就闻到一股子酒味，她现在一滴酒都不想碰，闻也不想闻。
“不跳了，谢谢你。”转身要走。
赵意拉住李岁末的手腕：“你是气我没给你准备好请帖？”
“这些不重要，重要的是结果，我参加了秀展，还拿了冠军。”
“告辞。”
赵意轻笑：“真是个机灵鬼。”
“不过你是不是太双标了？和秦卿跳，不和我跳？”
李岁末的声音远远传来，混在嘈杂的人声里，她语气带着笑：“她是冠军，你是吗？”
赵意：“……”
靠！这还真的没法比！
维多利亚会展总算告一段落了，李岁末兑换了支票，搭乘了付燕晓家派来的私人飞机离开国。
回到景苑，家门口用来摆放日报的地方已经堆了三天的报纸。
李岁末抽出了一章来看，有一整个板面都在说这次维多利亚秀展延伸出来的商业价值。
其实还有一大段，都是写维多利亚女孩的美丽和刻在骨子里的优雅。
配图是李岁末。里面对她更是盛赞。
李岁末不知道，她的几段抓拍视频被人放到网上，接两两天，她都挂在热搜榜。
“真的好漂亮，精致的像洋娃娃！”
“古人诚不欺我！长成这样，是不是就可以靠脸吃饭了？”
“吃什么饭！仙女都是餐风饮露的！”
“求仙女的口红色号！求仙女的衣服链接！求仙女的微博啊！！”
“同求，不过这裙子看起来就不是我买的起的。”
“维多利亚秀展结束了，今天都是商业洽谈，好像大部分女孩已经回国了，这个妹子之前爆出来丑闻……”
这条消息很快被屏蔽，楼中楼也被清扫一空。
李岁末翻身农奴把歌唱，一时间舆论又倾向她了。
报纸上都是夸赞，网上还有人分析了她的商业价值。
网友不知道，但季雯静第一时间来消息，李家的股份涨势见好。
李岁末做了一个美梦，梦里没有穿书，她拥有父母亲情、闺蜜友情、还有用不完的钱、穿不完的金银珠宝。
长睫扇动，李岁末睁眼对上蔓延到阳台的金光。
晨光里，她惬意的伸了个懒腰，海藻卷发铺在背上，李岁末捞过手机。
收件箱被挤爆了，全是恭喜她得奖的。
李岁末懒洋洋的打个哈欠，翻了半天也没看到这个软件的一键清空所以未读的功能。
只有秦卿的聊天框被她置顶放在最前面，点进去，消息依旧停留在那句乱码。
突然，付燕晓的消息弹出来。
付燕晓：老头子要见你。
李岁末：月华的设计师？
嗯，你早点过来，这老头阴晴不定下回说不定没这种好事了。
她穿着月华拿了奖，设计师要见见自己也是应该，李岁末给自己描了一个淡妆，领着小包就出了家门。
李岁末在路上挑了一家评价不错的餐厅，给付燕晓发了定位，让付燕晓先把老人家送过去吃饭，她很快就到。
车开到酒店，李岁末上楼之后付燕晓已经带着人坐在包厢里了。
李岁末敲门进去，就看见上首位坐了一个精神矍铄五十多岁的老人。
“爷爷。”李岁末喊的亲昵。
付燕晓看着她，哼了一声。
李岁末坐下，提前点好的菜一一被送上来。
服务员布菜，李岁末问：“听燕子说，您想见见我。”
老人哼了一声，“维多利亚夺冠了，以后想去做什么？”
李岁末笑：“还是老实上班吧。”
老人的表情松动，也没有那么不平易近人了，“维多利亚举办了三届了，以前入围的，不是嫁给豪门富二代，就是进了娱乐圈，然后嫁给了豪门或者富二代。”
付燕晓哈哈哈大笑。
李岁末：“我没有想混娱乐圈的意思。”
老人点头，说：“你从今天起叫我严老。”
李岁末困惑。
付燕晓收起笑容，看了看李岁末，又看了看严老。
严老问：“你大学学什么的？”
原身学的国画，但李岁末穿书前是什么赚钱画什么，于是含糊不清的回答了一句：“什么都会一点。”
严老自动理解成了李岁末十项全能，很得意的摸了摸下巴，说：“我看过你的作品。”
李岁末有点心虚。
“敬师茶。”付燕晓低声提醒了一下李岁末。
李岁末：“……敬师茶？”
严老哼了一声：“我不够教你？”
“…………”
这种傲娇的老头子是哪里来的？
付燕晓：“知道月光吗？老头子做这条裙子，只花了半个月。”
付燕晓苦口婆心，说的嘴巴都干了，才把严老一生的光鲜履历介绍完。
“为什么是我？因为我好看？”李岁末问道。
付燕晓无语，心想你好歹聊点有内涵的啊！
严老呼出一口气，吹着嘴巴边两撇的小胡子往上扇动，说：“没错。”
李岁末和严老一拍即合，达成了表面师徒情谊。
严老：“外面都在传我古板，作品空有情怀没有商业价值，你替我挣了回面子，你出门可以报我的名字。”
付燕晓：“……”
李岁末顺水推舟，敬了茶就说：“严先生，正好我的毕业设计还没做。”
严老瞪大眼睛：“毕业设计你还做不来？”
李岁末：“……咳，我准备装修一个办公室，您觉得和国画可以怎么融合呢？”
严老仿佛在看一个奇葩：“做墙绘，随便涂涂抹抹，你们不是一向这样？”
原身读的设计学院档次也不低，简单的国画怕是难过毕设，李岁末笑了笑，果然是表面师徒，“那我再想想，这事还不急。”
“下午去哪里？”出了酒店，把严老送走，李岁末叫住付燕晓。
付燕晓啊了一声，“还有聚会呢。”
名媛聚会数之不尽，来来去去的付燕晓也不觉得累。
李岁末：“好，那晚上一起吃饭。”
付燕晓点头，有点别扭的意思：“你别觉得我们两是好朋友了，我给你引荐严老头，你请我吃饭也是应该的。”
李岁末笑：“我把你当朋友，因为你把裙子让给了我。”
“那，那是因为你先答应替我跟丽萨要裙子……”
李岁末：“那也是你先帮我找房子。”
付燕晓：“……”
“你有病！李岁末！”
李岁末眨眨眼：“谢谢你。”
付燕晓：“……我以前可讨厌你了。”
李岁末：“唔。”
两人打打闹闹，付燕晓开车把李岁末送到秦氏大厦，李岁末下车，付燕晓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写字楼。
李岁末笑，“想上去看秦卿？”
付燕晓摇头：“其实我也不是喜欢秦卿姐，她把我当妹妹，我也从小就崇拜她，她太厉害了，秦爷爷走后，秦家几乎是她撑起来的。”
“所以！李岁末！你要是做了惹秦卿姐生气的事，我不会放过你的。”
“不会的。”她讨好秦卿还来不及呢。
“那你知不知道秦卿喜欢什么？”
付燕晓警惕起来：“你想干什么？”
“……”
李岁末笑了笑，挥手小跑进了大厦。
“李岁末！下班我来接你！我的朋友想见见你。”
李岁末：“好！”
进了电梯，李岁末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，她拿着手机回复消息。
查到了是吗？
对面回复：查到了。
那麻烦你，文档邮寄过来。
唔，久等啦
末末和秦姐姐，该有的都会有的
后大概都这个时间更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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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庄园里的菲佣，特意来帮李岁末洗漱的。
李岁末眨眼，被人领进浴室问了句：“秦卿呢？”
菲佣没说话只摇了摇头。
“你出去吧我自己来。”李岁末说，等人走后她就回了房间仅脱掉了裙子，一头扎进松软的被褥里。
她太困了，急需要睡觉。
只是没想到，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。
李岁末被电话吵醒，付燕晓隔着话筒喊：“你在干什么？”
“睡觉……”她语气还带着倦怠，声音也是沙哑无力的她不知道原身对酒的反应这么大，早知道就跟秦卿要颗解酒药了。
秦卿……
李岁末一怔，踩在地板上的脚瞬间一阵酸软，她滑跪在地毯上，回忆接踵而至。
“你还在睡？今天晚上的舞会！公布维多利亚的人选！你不来现场？”
李岁末脚趾扣着地毯，她记得秦卿最后气的摔门而去！
啊！！！要疯了！会有叫别人藏在自己裙底下的人吗？
太尴尬了！她简直想都不敢想！
付燕晓：“喂？喂？”
手机脱落摔在地上李岁末一手抱膝一手按在脸上她耳朵脖子全红了……
付燕晓那边只听见咚的一声吓了一跳还以为李岁末摔了，忙问了两声。
李岁末：“没……是手机掉地上了。”
“那舞会你还来吗？”
维多利亚一共三天两夜，今天就是第二晚，舞会开始前，主持人会宣布昨天的维多利亚贵女。
李岁末当然要去的，但怕遇见秦卿尴尬，她又在屋里磨蹭了一个多小时，保证不会和秦卿撞见，才叫化妆师来酒店给她化妆。
化妆挑衣服，花了整整两个多小时，今晚她穿了一身较为方便的裙装，绯色的挂脖裙装，长度到膝盖上一点，露出半截完美的直角肩和修长白皙小腿，头发烫成了波浪卷，垂下来遮住半裸的后背。
耳边挂着流苏耳环，不如昨夜矜贵像天使的李岁末，她今晚漂亮到妖异。
“眼影会不会太浓了？”
“浓妆很适合你，”化妆师笑盈盈的看着李岁末，“你简直有张天使面孔。”
李岁末粉面桃腮，眉眼发梢都无一不精致。
她抿了抿唇，笑说：“那就这样吧，谢谢你。”
“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！维多利亚！”
李岁末笑，她不知道自己夺冠的机会有多大，但今天出门之后，周围的赞美和称赞像纸片一样飞来，她被夸的飘飘然，心情大好，一高兴整个人更是容光焕发！
国人友善，总是不吝啬赞美的。
李岁末出门，在靠近庄园的酒店楼下遇到了顾林夕。
顾林夕穿了一件拖地长裙，照旧是冰蓝色，衣服的色泽和布料看起来质感都很不错。
李岁末勾着嘴角走过去，远远听见顾林夕在和门口国人争论。
“……我有请帖！只是没带在身上！”
“抱歉！小姐，今晚的舞会很重要……”
李岁末踱步走过去。
“要进去吗？”李岁末抽出自己的请帖，在顾林夕面前轻盈一晃，旋即递给了守门的人，烫金黑边的请帖，和普通请帖不一样。
顾林夕看了看，咬着唇瓣，像是被羞辱了似的看着李岁末，“李岁末，你……”
“别在我面前装模做样的。”李岁末道，她的请帖检查完了，又被恭敬的递回来，长指夹着放回手里的小包里。
李岁末：“想进来就跟着。”
顾林夕没说话，李岁末看穿了她的伪装，她被盯着，不自觉的挺直了自己的腰背，跟在李岁末身后进了酒店。
酒店里来往的都是名媛，李岁末出现，一堆人的目光都投射而来。
顾林夕觉得自己失策了，她和李岁末在一起，一个美的肆无忌惮，一个是仅仅借着华丽的衣裳才有了短暂一夜的变身。
“嗨！甜心！”不断有外国人在跟李岁末打招呼。
“你好，杰夫。”
顾林夕站在李岁末身边，黯淡的不起眼，她告诉自己，她还是好看的，只是不符合国人的审美。
李岁末和一个高大的白人打招呼：“嗨，晚上好。”
“维多利亚！”白人很兴奋。
顾林夕认出这人是昨天跟她搭讪的白人，她攥着裙边，笑着问候。
白人注意到她，“灰姑娘？喔！还是昨天的装扮更适合你！”
李岁末轻笑。
有些人就是生而骄矜，拍马都难以企及。顾林夕觉得难堪，转头移开眼。
“李小姐，”顾林夕站在原地不动了，两手交叠摆在身前，“如果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，还是希望你能原谅我，不必这样……”
看，落落大方的女主角。
李岁末看着她，突然一笑，顾林夕比她稍微高一点，站在李岁末面前，她其实很难摆出一副柔弱可欺的样子。
突然，李岁末上前逼近，指尖撩起顾林夕的一段黑发，“和秦战在一起很快乐吧？被人吹捧受人尊敬，高高在上的感觉一定很好，要是顺利嫁进秦家，后半辈子还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。”
“喔”
她们的姿势暧昧，周围人发出起哄声，李岁末退开，抬手轰走起哄的几个人。
“维多利亚也会生气？”
李岁末薄唇动了动：“滚！”
几个人散开，李岁末摊手：“你看，我对你已经很和气了不是？”
舞会还没开始，现场已经吵的不行，付燕晓在远处看见李岁末，拉了拉付燕都的衣角说了两句话，就提着裙子往李岁末这边挪动。
人头攒动，付燕晓小跑而来，说：“李岁末！叫你上台准备了！”
人多，付燕晓就没压着嗓子，周围有人听见了，忙就开始拍掌。
“维多利亚！”
“维多利亚的天使！”
人群里起了小范围的骚动。
李岁末点头，示意自己知道了，主持人已经开始念开场白，英式英语的腔调优雅而富含磁性。
“她来自华国！”
“我敢发誓！大家一定没见过天使般容颜的女孩，喔，她简直是欲/望和纯真的矛盾体！如果是赛马！她一定是站在终点的贵族少女，只有冠军才配和维多利亚共度良宵！”
盛赞也不过如此了，李岁末脸庞微红，她转目看顾林夕，“我很高兴，不仅是钱，李家给我的地位和名誉。还有这张让人迷恋的脸。”
“虚伪！肤浅！”顾林夕瞪着她。
“总比伪善好多了。”李岁末提着裙摆，人群自动给她分开一条路，聚光灯打在李岁末身上，一路把她送上了颁奖台！
顾林夕扣住牙关，她开始忍不住颤抖起来。
擦肩而过的一瞬间，李岁末又说：“这种妆发很衬你，只可惜了这身裙子。”
顾林夕攥紧了拳，她看着李岁末拾阶而上，空气里都是少女路过留下的芬芳，李岁末肆意张扬，美的刺眼。
不像自己，只适合松散有点憔悴的打扮，像很多人夸的那样，雾眉山黛才适合她，玫瑰、烈火、肆意妄为的阳光她都不配！
她做不到李岁末连娇纵都这么坦然，她内心阴暗，从第一次给秦战递伞就怀着不纯的心思。
“林夕？”突然，秦战走过来喊了她一声，“我一直在找你。”
顾林夕抬头，泪水猛的涌了出来。她扎进秦战的怀里，用力的圈住秦战，哭诉着：“秦战，你能不能，能不能不要和李小姐订婚。”
“林夕？”秦战疑惑，他扶着顾林夕，打量起她浓遮雾掩的一双眼，这双眼睛以前就满怀心事，现在更是愁肠百絮，其实，这不算是一双讨喜的眼睛。
秦战脑海里短暂的闪过一双晶亮的眸子，在喧嚣的呐喊里，所有人都在高喊维多利亚，他瞥向台上挂着笑接过证书和奖杯的李岁末。
他都快忘了，以前追逐那个双目明亮的女孩是什么感觉了。
“嗯，我不会和李岁末订婚的。”
“奖金什么时候到账啊？”李岁末压低声音问。
付燕晓捧着李岁末的证书左看右看，闻言纳闷：“你还真是冲着钱去的？”
李岁末勃然大怒：“我是那种人嘛！”
“行行行！你不是！大小姐真是有够作的！”付燕晓有些无奈，摊开证书把奖杯也一起放在准备拍照。
李岁末把奖金牌也给推了过来，是放大两倍的支票样式，“这个也拍拍？”
“俗！”付燕晓一巴掌拍开李岁末鬼鬼祟祟伸过来的手，“名媛不能这样！”
“喔，”李岁末扯了扯嘴角，坐在一边喜滋滋的说：“明天回国前，我要先去把支票兑了。”
付燕晓：“……”
陆续的，有人来请维多利亚一起跳舞。李岁末都一一拒绝了，她今天已经出够风头了，现在只想低调而安静的欣赏自己一千万的支票。
“喂！”付燕晓从桌子上抬脚轻踹了她一下，“你刚和顾林夕说什么？外面都在传她和秦战不清不楚的。”
李岁末勾着嘴笑了笑：“下战书啊，她还想和我抢一个男人。”
付燕晓：“闹的真难看。”
“是难看，你看着，觉得秦战喜欢上她了吗？”李岁末问。
付燕晓立马摇头：“喜欢就不会把她扔在门口了，秦战明明早就到了，也不知道是进来找谁的。真喜欢顾林夕也不至于这点体贴都做不到。”
这想法和李岁末简直不谋而合，就是不知道，她刚才对顾林夕说那么多，有没有刺激到女主角，可别再拖了，距离书里的订婚日期还有四个月，那个大家族准备婚礼那个不是以年为单位开始筹备的？
“跳舞吗？”付燕晓问。
李岁末摇头：“男子主的冠军是秦战？”
付燕晓点头，李岁末一乐：“那我还不如跟女扮男装的秦卿跳，哈哈哈哈！”
付燕晓：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看她表情不对，李岁末立马变了脸色，她蹦下高脚凳，白嫩的胳膊肉还被桌子沿硌了一下。
果然，秦卿又低声训斥她，声音从身后传过来：“冒冒失失。”
李岁末揉着胳膊，回忆起那句“秦卿，你想藏在我的裙子底吗？”瞬间把她从头到脚蒸成了粉色。
“秦，秦卿姐。”
付燕晓也挨着她站着，“你怎么耗子见了猫一样？”
声音不小，传进了秦卿耳朵里。
秦卿沉眸，放轻了嗓音说：“维多利亚和冠军共舞是习俗。”
李岁末撇开眼，她不跳，原书里维多利亚是谁她不知道，反正不是顾林夕，但秦战拿了冠军也没和维多利亚跳舞啊！
女子千千万，男主角都只取一瓢饮的！她不想为了一支舞吐血！
付燕晓支着胳膊肘捅了一下李岁末，“去啊！”
“不去。”小姑娘闹脾气了，还挺傲娇的甩开付燕晓的手。
付燕晓瞪着眼睛，仿佛在说，你又发什么病？秦卿在这，你也敢撒泼？
但李岁末就是做了。
秦卿：“……和我跳。”
付燕晓：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夭折了！！两个人女人跳舞？付燕晓不是第一次见！毕竟认识的姬佬无数！来之前，她甚至都在幻想自己和秦卿跳舞！
只是！李岁末和秦卿？
赵意站在舞池边，怀里圈着一个国高挑美女，她一边喝酒一边瞥向舞池里，看到秦卿穿着性感紧身的鱼尾礼服把李岁末牵进舞池的时候，一口酒倒灌，差点呛到。
人影交错掩映，李岁末和秦卿的影子时有时无。
主持人高声宣布，赛马的冠军将和维多利亚女孩将为所有人献上开场舞，人群散开，露出舞池的正中央。
在国，没有明显的男女之别，大家追求浪漫，觉得男女在一起都无所谓，只是听说维多利亚神神秘秘的主办方是含蓄的华国人，所以往届都是男女一起跳，今年倒是出了点新意了。
李岁末被秦卿捏着一截裙子的腰带，她在秦卿看不到的地方木着脸，心里的白眼一个比一个翻的高。
就这么嫌弃她？
等到正真开始跳的时候，秦卿自觉选了男舞步，李岁末跳女步，两人如风一样扬着裙摆游走在场中，惊艳了一堆男男女女。
赵意漫不经心的品着酒，自言自语的说：“秦卿不会是喜欢李岁末吧？”
身边的女孩是国人，听不懂她的话，问她在说什么。
赵意敲了敲脑袋，她在想什么？弟妹和姐姐？不可能不可能！
另一边，付燕晓的拳头一下一下落在李岁末的证书上，秦卿那么美！李岁末不会说弯了就弯了吧！
大小姐平生最没原则，万一……
“气死我了，李岁末！”
唯独周凯，他拿着手机跳下舞池，给李岁末还有秦卿录像，秦卿手上一抛，李岁末转了两圈被扔出来，她的裙摆打在了周凯录像的手机上，马上，又被秦卿捞着腰搂了回去。
“……”
周凯讪讪，只能揣着手机离开舞池。
李岁末抵着头，她的注意力全在脚下纷乱又有序的走位里，跳了好一会，她才逐渐适应秦卿的节奏，被她圈腰，抛出去再拉回来，她像变成了一只风筝，线被秦卿捏在手里，随意掌控。
“天，好配！”
她们的裙摆交缠，亲近时，绯色的裙和烟灰色的鱼尾轻碰挨触。分开时，两人之间又泾渭分明。
“天，一个天使一个恶魔，我只想得到她们其中一个！”
“露娜？”有人无奈的喊着，“你是个淑女？”
“淑女只想追求一个浪漫的夜晚！”
“当然，如果是李和秦滚床单！我愿意只当观众！”
太露骨了，恰好着一句传进李岁末可耳朵里。
秦卿抿唇。
李岁末仿佛看见她长睫下幽深的双眼，深处像有一簇火亟待点燃，熊熊燃烧。
“你……”
圈摆扫过一个优美的弧度，秦卿引着李岁末在她身前旋转，一只手扣住她的五指高举过头顶，秦卿说：“恭喜你，维多利亚。”
李岁末脸色微变，带着有点窘迫的红晕：“都是裙子的功劳。”
秦卿：“你也很美。”
这突如其来的赞美？开场舞马上结束，音乐已经无缝切换到下一首。
跳动间，李岁末看见秦战牵着顾林夕，面目柔和的把人拉进舞池。
顾林夕不会舞，把秦战的白色皮鞋踩上一个又一脚印。
“在看什么。”秦卿问。
李岁末摇头，和秦卿手腕相贴行了一个拎起一侧裙摆曲腰向观众行了一个礼。
她们跳完，其他要跳舞的这才鱼贯涌进舞池。
她一脚踩上舞池边缘，就这个动作又向秦卿俯了一下，“很荣幸能和你跳这支舞，我的女骑士。”
秦卿颔首，“以后别不要随便喝酒。”
李岁末登时僵在原地。
秦卿看着她，女孩脸红润富有光泽，鼻尖小巧，唇瓣柔软，李岁末的醉态简直像发情，但真这么说未免太不尊重她了。秦卿就仅点到为止，“喝醉了不好看，别在外人面前喝酒了。”
李岁末：“……撒酒疯，是我不对。”
秦卿阖动唇瓣，也没再解释，她退出舞池，很快就消失在人群里。
“能跳支舞吗？”赵意走了过来。
人一靠近，李岁末就闻到一股子酒味，她现在一滴酒都不想碰，闻也不想闻。
“不跳了，谢谢你。”转身要走。
赵意拉住李岁末的手腕：“你是气我没给你准备好请帖？”
“这些不重要，重要的是结果，我参加了秀展，还拿了冠军。”
“告辞。”
赵意轻笑：“真是个机灵鬼。”
“不过你是不是太双标了？和秦卿跳，不和我跳？”
李岁末的声音远远传来，混在嘈杂的人声里，她语气带着笑：“她是冠军，你是吗？”
赵意：“……”
靠！这还真的没法比！
维多利亚会展总算告一段落了，李岁末兑换了支票，搭乘了付燕晓家派来的私人飞机离开国。
回到景苑，家门口用来摆放日报的地方已经堆了三天的报纸。
李岁末抽出了一章来看，有一整个板面都在说这次维多利亚秀展延伸出来的商业价值。
其实还有一大段，都是写维多利亚女孩的美丽和刻在骨子里的优雅。
配图是李岁末。里面对她更是盛赞。
李岁末不知道，她的几段抓拍视频被人放到网上，接两两天，她都挂在热搜榜。
“真的好漂亮，精致的像洋娃娃！”
“古人诚不欺我！长成这样，是不是就可以靠脸吃饭了？”
“吃什么饭！仙女都是餐风饮露的！”
“求仙女的口红色号！求仙女的衣服链接！求仙女的微博啊！！”
“同求，不过这裙子看起来就不是我买的起的。”
“维多利亚秀展结束了，今天都是商业洽谈，好像大部分女孩已经回国了，这个妹子之前爆出来丑闻……”
这条消息很快被屏蔽，楼中楼也被清扫一空。
李岁末翻身农奴把歌唱，一时间舆论又倾向她了。
报纸上都是夸赞，网上还有人分析了她的商业价值。
网友不知道，但季雯静第一时间来消息，李家的股份涨势见好。
李岁末做了一个美梦，梦里没有穿书，她拥有父母亲情、闺蜜友情、还有用不完的钱、穿不完的金银珠宝。
长睫扇动，李岁末睁眼对上蔓延到阳台的金光。
晨光里，她惬意的伸了个懒腰，海藻卷发铺在背上，李岁末捞过手机。
收件箱被挤爆了，全是恭喜她得奖的。
李岁末懒洋洋的打个哈欠，翻了半天也没看到这个软件的一键清空所以未读的功能。
只有秦卿的聊天框被她置顶放在最前面，点进去，消息依旧停留在那句乱码。
突然，付燕晓的消息弹出来。
付燕晓：老头子要见你。
李岁末：月华的设计师？
嗯，你早点过来，这老头阴晴不定下回说不定没这种好事了。
她穿着月华拿了奖，设计师要见见自己也是应该，李岁末给自己描了一个淡妆，领着小包就出了家门。
李岁末在路上挑了一家评价不错的餐厅，给付燕晓发了定位，让付燕晓先把老人家送过去吃饭，她很快就到。
车开到酒店，李岁末上楼之后付燕晓已经带着人坐在包厢里了。
李岁末敲门进去，就看见上首位坐了一个精神矍铄五十多岁的老人。
“爷爷。”李岁末喊的亲昵。
付燕晓看着她，哼了一声。
李岁末坐下，提前点好的菜一一被送上来。
服务员布菜，李岁末问：“听燕子说，您想见见我。”
老人哼了一声，“维多利亚夺冠了，以后想去做什么？”
李岁末笑：“还是老实上班吧。”
老人的表情松动，也没有那么不平易近人了，“维多利亚举办了三届了，以前入围的，不是嫁给豪门富二代，就是进了娱乐圈，然后嫁给了豪门或者富二代。”
付燕晓哈哈哈大笑。
李岁末：“我没有想混娱乐圈的意思。”
老人点头，说：“你从今天起叫我严老。”
李岁末困惑。
付燕晓收起笑容，看了看李岁末，又看了看严老。
严老问：“你大学学什么的？”
原身学的国画，但李岁末穿书前是什么赚钱画什么，于是含糊不清的回答了一句：“什么都会一点。”
严老自动理解成了李岁末十项全能，很得意的摸了摸下巴，说：“我看过你的作品。”
李岁末有点心虚。
“敬师茶。”付燕晓低声提醒了一下李岁末。
李岁末：“……敬师茶？”
严老哼了一声：“我不够教你？”
“…………”
这种傲娇的老头子是哪里来的？
付燕晓：“知道月光吗？老头子做这条裙子，只花了半个月。”
付燕晓苦口婆心，说的嘴巴都干了，才把严老一生的光鲜履历介绍完。
“为什么是我？因为我好看？”李岁末问道。
付燕晓无语，心想你好歹聊点有内涵的啊！
严老呼出一口气，吹着嘴巴边两撇的小胡子往上扇动，说：“没错。”
李岁末和严老一拍即合，达成了表面师徒情谊。
严老：“外面都在传我古板，作品空有情怀没有商业价值，你替我挣了回面子，你出门可以报我的名字。”
付燕晓：“……”
李岁末顺水推舟，敬了茶就说：“严先生，正好我的毕业设计还没做。”
严老瞪大眼睛：“毕业设计你还做不来？”
李岁末：“……咳，我准备装修一个办公室，您觉得和国画可以怎么融合呢？”
严老仿佛在看一个奇葩：“做墙绘，随便涂涂抹抹，你们不是一向这样？”
原身读的设计学院档次也不低，简单的国画怕是难过毕设，李岁末笑了笑，果然是表面师徒，“那我再想想，这事还不急。”
“下午去哪里？”出了酒店，把严老送走，李岁末叫住付燕晓。
付燕晓啊了一声，“还有聚会呢。”
名媛聚会数之不尽，来来去去的付燕晓也不觉得累。
李岁末：“好，那晚上一起吃饭。”
付燕晓点头，有点别扭的意思：“你别觉得我们两是好朋友了，我给你引荐严老头，你请我吃饭也是应该的。”
李岁末笑：“我把你当朋友，因为你把裙子让给了我。”
“那，那是因为你先答应替我跟丽萨要裙子……”
李岁末：“那也是你先帮我找房子。”
付燕晓：“……”
“你有病！李岁末！”
李岁末眨眨眼：“谢谢你。”
付燕晓：“……我以前可讨厌你了。”
李岁末：“唔。”
两人打打闹闹，付燕晓开车把李岁末送到秦氏大厦，李岁末下车，付燕晓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写字楼。
李岁末笑，“想上去看秦卿？”
付燕晓摇头：“其实我也不是喜欢秦卿姐，她把我当妹妹，我也从小就崇拜她，她太厉害了，秦爷爷走后，秦家几乎是她撑起来的。”
“所以！李岁末！你要是做了惹秦卿姐生气的事，我不会放过你的。”
“不会的。”她讨好秦卿还来不及呢。
“那你知不知道秦卿喜欢什么？”
付燕晓警惕起来：“你想干什么？”
“……”
李岁末笑了笑，挥手小跑进了大厦。
“李岁末！下班我来接你！我的朋友想见见你。”
李岁末：“好！”
进了电梯，李岁末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，她拿着手机回复消息。
查到了是吗？
对面回复：查到了。
那麻烦你，文档邮寄过来。
唔，久等啦
末末和秦姐姐，该有的都会有的
后大概都这个时间更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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