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_我是年代文对照组的貌美作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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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

  第六章

  陆长安的名字是爸爸起的,爸爸曾经参加过抗/美/援/朝,又是老来得女,希望女儿平平安安的度过此生。

  长安,长安。

  可惜她没能长安,而是死在了大雪纷飞的冬日。

  不晓得尸首何时才能被人发现。

  大路两遍种了不少柳树,晚风吹拂,树叶哗哗作响。

  陆长安心里想着事情没有说话,周锦和同样没有开口。

  土路坑坑洼洼的不太平,陆长安一不留神踩进了坑里,整个人往前摔。

  完了,这身白衣服怕是要废了。

  下一瞬间,她的腰被强有力的手臂环住,整个人被拉了过去。

  陆长安面红耳赤的往前走了两步,嗫嚅道,“刚才.谢谢你。”

  卢姨早就知晓这姑娘有钱,每次来供销社都要买不少东西,于是乐呵呵的接过票,戴上老花镜,就着微弱的煤油灯仔细检查了下点心票,没有什么问题才收起来,桃酥在一个大箱子里面放着,很少有人一下买一斤,她干脆把箱子搬到台子上,拿出来称重,最后用油纸包好递给她。

  周锦和提起煤油灯,在手臂照了一圈,白皙的手臂上染上一抹橘色,“好了。”

  后背贴在周锦和的怀里,胸口有点硬。

  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用,被药覆盖的地方凉丝丝的,患处的痒意退散了不少。

  上一世的后几十年,除了那个经常给她送钱的人外,她没有被人如此关爱过。

  也好危险。

  每到夏天蚊虫多,没有什么驱虫的药水,一般宿舍或者家里点些艾草驱驱蚊虫了事,若是被蚊虫叮咬,就去路边找这种止痒草,敷在患处,可以止痒。

  周锦和声音平淡,“不用。”

  这个年代就算是男女朋友约会,顶多就是拉拉小手。

  洗衣服什么的还是省点力气吧。

  周锦和没有跟进来,等她出来后,迎了上来,煤油灯照在她的手臂上,上面被蚊虫叮咬过的地方肿了个大包。

  她的心口涨涨的。

  陆长安眼眶泛红,有点想哭。

  陆长安伸手挠了挠,把其中一半桃酥递给他,“这是谢礼。”

  那种柔软的触感还残留在指尖,周锦和轻咳了一声,不自在的把手放在口袋中,故作镇定,“走吧。”

  所以他刚才没跟进来,是去找止痒草了?

  热乎乎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耳边。

  距离好近。

  周锦和垂着眸子,把止痒草团成一团,按在患处,“等会儿再拿掉。”

  供销社的灯还在亮着,陆长安轻车熟路的走过去,拿出点心票,“卢姨,一斤桃酥,帮我分开装。”

  他伸出手掌,绿色的汁水沾满手心,“止痒。”

  周锦和收回手帕,“走吧。”

  面前递过来一张深蓝色的棉布手帕。

  回来后,知青们不喜,生产大队的人同样不喜,这份温暖是跨越了几十年后,第一次收到。

  帮她提水、烧水,还送她来供销社的谢礼。

  她穿的白色衣服,染上去洗不掉。

  他们这种情况若是被有心人看见,少不了又是一顿谣言,再被扣上什么帽子就麻烦了。

  至于救命之恩……这点谢礼明显不够用。

  供销社的售货员姓卢,大家都叫她卢姨。

  陆长安就这么伸直手臂,直到胳膊酸的不行,真的坚持不下去才开口,“应该.好了吧?”

  手帕弄脏还要洗,她撕开一块包裹桃酥的油纸,把药汁擦掉,直接扔掉,方便还不用洗。

  她就是嫌麻烦,这么热的天,又天天上工,能坐着绝不站着,能躺着绝不坐着。

  “谢谢,不用了。”

  她想着和周锦和一人分半斤,上工休息的时候吃。

  帮她,本就没有想过要什么回报。

  红色的印记在白色的皮肤上格外显眼。

  “拿好,慢走啊。”

  陆长安这才反应过来。

  陆长安松了一口气,把药草弄掉,红肿的地方多了一块绿色。

  点心票本就稀罕,前两天请知青队吃东西给了几张,这是她手头最后一张票。

  陆长安把桃酥塞在他的空手中,“你已经帮了我很多,还没谢谢你呢。留着上工累了吃。”

  周锦和眼尾下垂,声音平静,“.真的不用。”

  陆长安来到红星生产大队后,花钱和票子大手大脚,别人随便帮她拿个东西打个饭都能得到不少好处。

  有些甚至什么忙都没帮,还舔着脸让她给点好吃的。

  若是旁人救了她肯定会借此要点钱财,他可倒好,就半斤的桃酥还推搡着不要。

  真是傻。

  陆长安知晓他家庭条件不好,又吃了那么多苦,有警惕心很正常。

  “我来生产大队两个月,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。我不知道该怎么答谢你,只希望这点桃酥能略表我的感激之情,你要是不收下,我肯定天天想着这件事,每天吃不下饭睡不好觉,到时候又病倒上不了工,再给我记在档案上,我以后就回不了城了。”

  陆长安尽可能把自己说的很惨。

  果然周锦和脚步顿了顿,犹豫片刻终于接过桃酥,“谢谢。”

  他的声音很好听,很有磁性,虽然带了点口音,但不影响美感。

  陆长安松了一口气,咧开嘴笑了起来,“天气热,桃酥不能放太久,你记得吃呀。”

  看周锦和的穿着就知道他平常节省惯了,担心不舍得吃桃酥,才特意提了这么一嘴。

  “好。”

  陆长安眉眼舒展,声音软糯,“周锦和,你有想过以后吗?”

  书中关于周锦和的结局也没有过多的赘述,也许.是好的结局吧。

  周锦和摇摇头,“没想过。”

  他孑然一身,以后的日子真的没有想过。

  过一天算一天吧。

  陆长安不想想那么沉重的事,“对了,今天你来找我,有什么事吗?”

  “谢礼。”

  陆长安不明所以,直到想起下午的那个鸡蛋才明白他口中的谢礼是什么意思。

  就因为她给的那个鸡蛋,他又是打水烧水又耗了这么长时间陪她来供销社?

  陆长安张了张嘴巴,“周锦和,不用这样的,是你先救的我。”

  他怎么这么傻。

  耗了几个小时,就为了那个小小的鸡蛋。

  “用的。”

  周锦和声音低沉,“你是第一个给我鸡蛋的人。”

  十三岁后,他不仅失去了家人,还落了个天煞孤星的名号,被村里的人视为不祥之人。

  只要村子出事,那些罪行就会归在他身上,他以为世间所有人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,永远充满恶意。

  直到陆长安来了后,他的世界终于多了抹阳光。

  她大概不记得了。

  那是她来后的第一个星期,从来没有吃过苦的小姑娘第一次出远门,因为受不了这里的条件,偷偷跑到田埂哭。

  她一边哭一边抽着鼻子,“爸爸妈妈.我想回家我想吃肉”

  娇气的很。

  她低头和泥沟里的他四目相对。

  两行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到下巴,陆长安似乎被吓了一跳,过了片刻才发问,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

  周锦和没有说话,往后退了一步,借着力往上爬。

  泥沟又高又滑,他试了几次都没有上来。

  陆长安好奇的看着他,站起身走了。

  黑暗笼罩着大地,月光和星星闪烁,周锦和想,他恐怕要在泥沟里呆一夜。

  过了会,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,从上头露出来个小脑袋,手中拿着什么东西,“接着,我把你拉上来。”

  十来根拉拉秧垂了下来。

  这种草徒手拔的话,扎手。

  她没有走,而去弄这个了?

  “快点呀,手很疼。”

  声音软软的,力气又那样小,能把他拉上去?

  周锦和抿了抿唇,拉住拉拉秧的另一端。

  见他准备好了,陆长安手掌搓了搓,“我要开始喽。”

  她的力气果然小的不行,周锦和试了几次,都重新掉回沟里。

  陆长安低头看他,面带愧疚,“要不我回去找人把你拉上来。”

  天这么黑,他一个人在这,会有多害怕啊。

  听村民说有野狗、狼什么的,万一咬了他

  陆长安咬咬牙似乎下定什么决心,蹲下`身,“等会你拽着我的腿,借势上来。”

  说完,把腿伸了下来,两只手紧紧拽着地上的草,“我准备好了。”

  和一个陌生男人如此亲近,对方是好是坏她都不知晓.周锦和目光落在她的小腿上。

  那样白,那样嫩。

  他担心手上的老茧会伤了她。

  “你快点呀。”

  周锦和没有再犹豫,握住她的小腿,借着力,手掌扒住了田埂上的草,顺势上来。

  就着月光看到她小腿上清晰的泥手印。

  陆长安瘪了瘪嘴,差点没哭出来,“没关系,我回去洗一洗就好,倒是你,一身的味道,赶紧回家吧。”

 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接受到人的好意,还是不相识的知青,周锦和嘴抿成了一条线,“谢谢。”

  陆长安摆手,“举手之劳,不足挂齿。”

  肚子咕噜咕噜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
  陆长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,从口袋中拿出一个鸡蛋递给他,“垫垫肚子,我先走了。”

  从始至终,她都没有问他的名字。

  他也想过报答。

  可她的眼里都是那个叫楚晏辞的知青,何况他还顶着“天煞孤星”的称号,担心对她有影响,更不敢靠近。

  陆长安叫着他的名字,“周锦和”

  “我们或许可以成为朋友。”

  朋友?

  她和他?

  周锦和沉默一瞬,“你不害怕.”

  不害怕被他连累?

  陆长安知道他什么意思,笑了笑,“有什么可怕的,有的人比鬼可怕的多。”

  鬼只是人心中的臆想,人对人的伤害却是实打实的疼。

  “长安?你们”

  正是苏宁和楚晏辞,他们手中也提着煤油灯,看似刚从哪里回来。

  陆长安礼貌而疏远的朝他们微微颔首,然后对周锦和说,“快回去休息吧,今天多谢你了。”

  周锦和点点头,提着煤油灯离去。

  去供销社前特意在院子里放了一盆水,摸着温温的,陆长安就着温水把脸和脚都冲了一遍,刚准备回宿舍,差点与来人撞了个满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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