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节阅读 3_头戴绿帽走江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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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节阅读 3

  ?莫非是俺车兄弟遭了贼抢?不好!方才车蛋手里掐着一锭明晃晃的大银子,定是那美人起了贼心,装成男人恐吓俺车兄弟,要将那锭银子诈了去呢……刚要启动双脚赶去解围,车蛋咕咚咕咚又跑了回来,一把拽起袁旺撒腿就跑:“袁哥!窝囊死人啦!那人是个男的!”

  二人气喘吁吁拐过了街角方才定下神来。车蛋抹着满脸冷汗,颤声道:“吓杀人了!也怪我着急了一点,我看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,以为这就成了,上去先把银子往他手里一塞,上手就去掏他的前胸……你猜咋的了?他娘的,硬邦邦硌得我两手生疼!原来这种事情急不得呢。”

  袁旺也是吓得不轻,拽拽车蛋的手语无伦次道:“唉!方才我还以为是你遇到强盗了呐!他还说什么‘看清了男女再下手’……这回知道了吧?这江南人小巧玲珑的谁个能分得出男女?方才连我都没看得出来呢!我还以为俺兄弟今晚就要开斋了呢……唉,可惜了一锭大银子。”

  车蛋觉得很丢面子,倚住墙角掩饰道:“咳!你还别说,那人可能还真是个强盗呢……我吧,我一看他是个男的,就上他怀里去抢咱的银子,谁知道他武艺高强,抬腿照我裤裆就来了这么一家伙!我想还手也来不及了……哥哥,你说咱又没有准备,能不吃他的亏吗?幸亏咱童男子这话儿硬实,要不然……哎哟,小腹疼……不好,俺这肚子怎么忽然就疼得这么厉害了呢?”

  车蛋捂着肚子慢慢蹲了下来:“哎哟……刚才还没觉得怎么地呢……不行!要拉屎……乖乖,敢情是让那人给吓的?袁哥,吓人怎么会吓出屎来呢?怪不得人常说‘吓你个屎滚尿流’呢。”

  车蛋期期艾艾地说了一大通,也没听见袁旺回应,黑影里抬头来找袁旺,哪知道袁旺早已不见了踪影。车蛋诧异又愤怒,你说你算是个什么鸡巴鸟人?不安慰咱两句也就罢了,怎么还扯身就走了呢……悻悻地摸了摸后脑,窝着一肚子火蹩出街角……垂头丧气地刚走了不到两步,袁旺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:“车兄弟,银子俺去给你夺了回来!”说着,把那锭银子一把塞进了车蛋手里,“拿着!咱们挣几个银子不容易,哪能随便就让别人糊弄了去?记着,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,看准了再下手……咱的银子不能花的不明不白。”

  一时间车蛋觉得更加没有面子,搭拉着脑袋嘟囔道:“不是我不明白,这世界变化快……哎哟,我要拉屎!”抬头一看,袁旺又不见了踪影,前面只看见一个黑影越来越模糊,最后变成了一个指甲大小的黑点儿。车蛋恼羞成怒,冲黑点儿大叫一声:“俺要拉屎!”

  “赶紧走吧!回去拉去!”前面黑影里,袁旺闷声应道。

  黑黝黝的天上蓦然滚过一阵旱雷,自东向西绵绵不绝,车蛋听得心惊胆战。

  正文第二章扬州炊饼店第二节

  炊饼店里,侯得福瞅瞅袁旺二人出门,起身掩上房门,回来坐下笑眯眯地瞅着武大,轻声说道:“东家,看样子你是好久没有出门了,这脸捂得恁好看哎……嘿嘿,东家,你看咱这买卖还行?”

  “咳,想夸我皮肤白你就明说嘛,什么叫捂得好看?真是的……要说咱这买卖么——敢情好!”武大边小心奕奕地剔着牙边随意应道,灯影里脸上泛着满足的光芒。

  “瞧东家你这话说的……唉!这叫‘驴屎蛋子外面光’啊。”侯得福收起笑容叹了一口气,木着脸往前挪了挪身子。听了这话,武大一楞:“此话怎讲?得福兄莫非是老糊涂了?咱这么好的炊饼能叫驴屎蛋子?”

  “咳,你不知道啊,”侯得福目光黯淡,扳着指头哭叽叽地说道,“你看,上月府衙说是湖北赈灾,叫咱捐了一千两,接着应奉局说是扩充运河码头,又叫捐了八百两,前天军营上又来人拿走了八百两,说是保护地方安全!这还不算衙门里隔三岔五来征收的各种费用。”

  “费用得拿,这个是天经地义的事情!可他应奉局和军营为啥非让咱们捐钱?”武大吃惊不小,连忙搁下牙签问道。

  “咳!”侯得福愁眉苦脸,语气越发变得沉重,“你想想,咱敢不捐吗?还有就是……就是咱这扬州代理迟大户,前前后后从我这里支走四五千了,你说……”

  “迟代理的帐没有问题,肯定是暂时应应急,这个我会记住的。”武大摇着头,把脸望后一仰,苦笑道,“也罢!但凡能过得去,就先凑合着。明天我去找迟大户问问,不是他姐丈是扬州知府么。”

  面前桌子上偷偷摸摸爬上了一只蝎虎,这蝎虎可能是饿极了,想要上来找点吃食。正在探头探脑满桌乱瞅,当场被武大瞧了个正着。模糊中大郎以为那是一根吃剩了的咸菜,怜惜地拣起来扔进嘴里,刚要拿牙开咬,那蝎虎“出溜”一声顺大郎的鼻孔钻了出去,顺路带走了一块陈年的鼻涕嘎渣。啊嘁!武大猛地打了一个喷嚏,揉着鼻子痛惜道:“看看,这喷嚏打的……可惜了一块好咸菜。”

  侯得福看得分明,想笑又不好笑出声来,只得嘿嘿了两声,一旁敷衍道:“东家,一块咸菜可惜就可惜了。嘿嘿,咱这里有的是好咸菜呢……咱还是说说店铺里的事情吧,这不,上次衙门里又……”

  “好好好,我知道了,”侯得福还要接着絮叨,武大已是心乱如麻,皱着眉头挥挥手道,“得福兄,你先回去歇着吧,咱们明日再谈这事儿,你不知道……俺这心里乱得很呐。”

  候得福倚在门边呆立了一阵,叹一口气,轻轻掩上房门走了出去。瞅瞅候得福出去,武大叫声“亲娘”,反身蹲在地下大口地喘起了粗气。大郎圆圆滚滚的身型在灯影下直如一个屎橛子戳在当地……阳谷捐税如此,实指望扬州能好一点,谁知道这里的苛捐杂税比阳谷还要厉害!这买卖如此做法,怎生了得?想着想着便掩面抽泣起来……方才死里逃生的那条蝎虎见没人注意它,背着一身鼻涕嘎渣,小心奕奕又爬上桌来。

  “东家,又在想西门庆那档子事儿?”门口有人叫道。

  武大闻声打了一个激灵,猛然回过神来:“袁旺!回来了怎么也不敲敲门,你待吓杀俺不成?”

  “嘿嘿……小的们方才出去刚要转转,车兄弟就开始拉稀。在路上就差点儿拉了裤裆,没法儿俺就先回来了。”袁旺拉着车蛋一旁坐下,嘿嘿笑着说道。

  “蛋儿,怎么回事?莫不是喝多了凉水?”武大问道。

  “瞧你说的,就凭咱这肚子,喝点凉水才到哪儿?”车蛋见桌面上搁着一块“咸菜”,顺手拿起来就要往嘴里放,“哈哈,吃点咸菜就好了……咦?咸菜哪儿去了?”

  那条蝎虎狡诈得很,趁车蛋说话的空挡,早已脱下身上的鼻涕嘎渣,赤条条逃了个没影儿。

  “哦,在这儿呐!”车蛋手里拿着鼻涕嘎渣放下心来,“方才我还以为咸菜掉了呐……奇怪,刚才挺大的一块咸菜,怎么转眼之间就变小了呢?”

  车蛋将“咸菜”轻轻抹进嘴里,咂巴着嘴巴,歪头看看武大赞许道:“好吃!啧啧……东家,人家南方的咸菜跟咱们阳谷的就是不一样呢!不咸,粘头大还有滋味……嘿嘿,俺这肚子真不争气,方才拉肚子可能是因为水土不服呢……东家,垂头丧气的这又怎么了?”

  武大抬抬头,语声沉闷地说道:“没什么,俺就是觉得心里窝囊得慌。”

  “那挡子破事儿,出也就出了,还去想他干什么?”袁旺以为武大是在想西门庆的事情,一旁引经据典地劝道,“我听说书的说,人家孔夫子早就说啦,世上唯……”

  “唯潘金莲与西门庆扯蛋也!嘿嘿,这话算俺说的……东家,”车蛋咽下“咸菜”,靠前拽拽武大的衣袖,悄声说道,“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,没事儿想想沟底里的王八,你老心里就会好受多了。”

  “呔!再贫嘴看俺不割下你的舌头!”武大一声怒叱,脑袋一歪,鼻子底悠悠然冒出一个又大又亮的鼻涕泡儿,这次这个泡儿大——象只鸭蛋。

  那只蝎虎躲在墙根处瞅着这只瓦亮的“鸭蛋”,谗相毕露。袁旺踢了车蛋屁股一脚,挂耷着脸责怪道:“什么王八?你他娘的会说人话?”

  “吱——”一声唱戏般的尖叫从车蛋的两腿之间钻了出来。车蛋叫声不好,揪着裤腰窜出门外,随即响起“扑哧”一声闷响。武大不禁笑了:“呵呵……旺儿,你这一脚踢得好,这小子拉了!”

  话音未落,鼻涕泡儿“噗”地碎了,变做一溜软软的面条儿,悠然挂在大郎的鼻孔下面。

  躲在暗处的那只蝎虎见状嗖地窜了上来,当空叼起“面条”,奔黑影里飞走而去。

  正文第二章扬州炊饼店第三节

  车蛋夹着一裤裆稀屎,没头苍蝇一般奔了茅房,茅房里蓦地响起了一声喝问:“干什么的?!”

  “不干什么,来吃饭的。”车蛋拎着湿漉漉的裤裆,急急应道。

  里面的那人更不乐意了:“你这人有毛病咋的?这是吃饭的地方吗?”

  车蛋如梦方醒,慌忙解释道:“你看俺这话说的,俺是说俺是方才在那屋吃饭的……大哥哎,你行行好闪一下行不?俺实在是憋不住了……俺要拉屎。”

  里面的那个人很不耐烦,闷声说道:“难道你要拉屎就是个理由?到这里来蹲着的哪个不是来拉屎的?难道还真象你说的那样,是来吃饭的不成!扯蛋嘛!”

  “哎,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叫车蛋?难道拉屎还得先报上名号?”车蛋很是纳闷。

  “真是扯蛋!你的名字叫拉屎?”那人被问得莫名其妙,“你就是叫拉屎也得等我先拉完了再说!”

  车蛋心道:看来这也是一个犟种,俺说俺叫车蛋,他楞说俺叫拉屎!这不是故意找茬儿还是什么?唉,真是秀才遇到兵,有理说不清……得,俺凑合凑合就在门口解决了吧。哆嗦着手刚要解裤带,忽然觉得浑身上下猛然一阵轻松……扎紧的裤腿陡然饱胀了许多。茅房内,那蹲着的汉子慢慢提上了裤子,很大方地说道:“兄弟,我好了,你来吧。”

  “拉完了。”车蛋贴紧墙角喃喃地说道。

  屋里,袁旺掏出手巾替武大擦干鼻涕,拉着武大的手进入里间:“东家,叫他先拉着,咱们睡觉。”

  “袁哥哎,手纸!”外面车蛋凄厉地叫道。

  “夹着吧!”

  半夜,武大正在榻上煎鱼般折腾,房门噗噗响了两下。大郎用脚蹬了蹬袁旺,袁旺迷迷糊糊地应道:“东家,还不睡觉?”

  大郎拉起他,抬手指了指房门,袁旺侧耳仔细一听,连忙问道:“外面哪个敲门?”

  门外没有回声,兀自敲个不住——噗噗!噗噗!袁旺嘟囔着起身来开房门,没等房门敞利索,一个胖乎乎的黑影裹挟着一缕臊气,忽地挤了进来。袁旺吓了一跳,反手一把拽住黑影:“哪个?”

  “嘘!”黑影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,把一根手指横在嘴上,“小哥,轻声说话!奴家是前街杨氏药房的杂工,叫做姚颖儿。听说山东来的武员外住在这里,奴家是特地赶过来给武员外瞧病的。”

  瞧病?武大闻言忽地坐起来:“大嫂,俺没什么病呀……再说,俺也没让你过来啊。”

  那女子下黑里扑将过来,按住大郎急道:“员外!打从你一在药铺走过,奴家就动了心……我的员外哟,瞧病那是一个幌子,奴家就是忍不住要过来伺候伺候我的小心肝哟……员外,留奴家一宿!”

  大郎大吃一惊!乖乖,这江南女子忒好客啦!口里应着好好好,手便摸索着要来掌灯。女子似乎是来不及了,一把按倒大郎:“相公,不用点灯了……奴家这就伺候员外!”

  这事儿不对!袁旺迟疑片刻,上前拉下了那女子:“大嫂,你先别急,我来问你……”

  武大早已赤条条横陈榻上,闷声怒道:“问啥问?你跟车蛋先出去逛逛!三个时辰以后再回来!”

  袁旺只好拖起还在昏睡的车蛋,怏怏然蹲到了门口。屋里,腥风夹杂着浪叫,连绵不绝。

  天将放明时,随着一声轻咳,一半老肥女推门而出。娘哎——猪啊!袁旺与车蛋同时晕厥。

  女子横了二人一眼,把头昂得高高的,大声叫道:“武员外,小奴家走了,改天我还来给你按摩!”

  大郎在屋里哼哼唧唧地应道:“娘子,慢走……你叫个啥来着?”

  女子将一条手帕在眼前甩得如同风车:“相公哟,记住喽,俺叫姚颖儿。”

  袁旺幽然醒过来,拉起车蛋,鼠窜进入里屋,咣当声关严了房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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