霁雪飞云_第39章_霁雪飞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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霁雪飞云_第39章

  昭文帝轻轻地道:“云儿,如果你在我身边,就算你把我杀了,我也决不会后悔。”

  飞云笑道:“你又来哄我,我要杀你可是不大可能,你武功比我高,宫里又都是你的人。”

  昭文帝道:“我是认真说的,虽说我的武功比你高一点,但你有出岫剑,我不是你的对手。”

  飞云一怔,自己以前怎未早想到这层?原来他赠与自己出岫剑时,就即已将性命交到自己手上,他很清楚这点,却宁愿相信自己,或者正如他所说的,就算死在自己手上也是心甘……飞云不由自主地抱紧了昭文帝,两人的身体不免磨擦。昭文帝见飞云主动,自己也早忍耐不住,托起飞云,飞云泡在温泉中,更显得柔若无骨,两人就在水中纠缠一处……水气氤氲中,只听见急促的喘息声和撩人的呻吟……虽是冬季,室内气温却如在炎夏……

  不知过了多久,方才沐浴完毕,穿好衣服,传了晚膳来。天气寒冷,昭文帝命煨了煲汤,又上了只火锅。膳后天已全黑,昭文帝含笑问道:“云儿,我说的没错吧,你今儿起床天就黑了,你是不是又打算睡觉去?”

  飞云没好气地道:“还不都是你害的?”

  昭文帝凑近他道:“好,好,都是我不对……云儿,如果你对我还不满意,等会我让你来……”说着便又想去吻他。他和飞云多时未尽鱼水之欢,当时飞云替他解毒,倒更象是一种折磨,今日终于解禁,昭文帝虽是忙碌了一天,仍然是索求无度。

  飞云急忙躲开,唾了他一口:“你还没完了,我就不该让你得寸进尺!”又道:“你不是喜欢看雪景吗?我陪你出去走走吧,在屋里待了一整天,也闷的很了。”

  昭文帝遂命下人取了裘皮大氅来,亲手替飞云披上,揽了他的腰,便从后门出去,到了湖边。天色已黑,看不清远处的景致。两人只是静静地沿湖边走着,湖水温柔地拍打着岸边,象是在永不疲倦地吟唱,虽有风迎面吹来,却不觉寒冷。深色的天幕上,有几颗朦胧的寒星闪烁。踏着积雪,听那雪在脚下细碎的散开,岸边枯黄的柳条上也满是雪,轻轻一摇,便落了两人一身。

  昭文帝想起昨夜自己还一个人冒着暴雨风雪在山顶痛哭,肝肠寸断,今夜却已进了天堂,就这样陪他一直走,走到天明,走到天涯。看那湖水荡漾,便对飞云说:“等开春了,我就命人在这湖里都种满莲花,夏天花开了,晚上我们便到这湖上来乘凉,划船赏月……可不是好?”昭文帝说着似已看见了那接天莲叶,映日荷花,不由吟道“低头弄莲子,莲子清如水”。

  扁舟载酒,月明之夜与他俯仰流连于这碧波琼田,岂不是更胜过那广寒月宫了?飞云听昭文帝这样说,心中也不禁神往,嘴上却说:“在这风平浪静的湖上划船有什么意思?要去海上扬帆破浪才来得痛快。”

  昭文帝笑道:“你要去海上也容易,先造些大船,明年我们就乘海船巡游高丽、琉求。我早说过,你要去哪里我都陪你。”伸手将飞云揽得更紧,朦胧的星光下,那张绝美的面孔更如在梦幻之中,忍不住捧起他的头,将自己的双唇深深地印了上去……

  日子一天天平静地滑走,飞云过的越发甜蜜而慵懒。昭文帝不愿他再过操劳,每天早上都是自己悄悄起床去上朝,往往要下了朝才来叫醒他。免除了后顾之忧,昭文帝对政事也格外用心,有要事时也找飞云商议,除此之外的日常事务,飞云也懒得多问多管,只专注些书画游戏,就连剑法也好久不曾练了。

 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却是飞快,说不尽的浓情缠绵。这一日下午,又飘起了雪,便到院中的三层小楼上观景,飞云将其命名为凌云阁。昭文帝从宫中带来南海进贡的大龙虾,命煎了佐酒,拢了火盆,温了酒来。昭文帝为飞云斟满一杯,笑问:“云儿你尝尝这酒如何?”

  飞云见那玉白色的象牙杯里,澄清的酒液渗出几分碧绿,抿了一口,甘美之外,却微带酸味,飞云满口生津,回味了一阵,竟不知其名,便问昭文帝:“这是什么酒?”

  昭文帝笑道:“你我对饮,自然是青梅酒。今日英雄,舍你我其谁?”

  飞云知他是谈的青梅煮酒论英雄的故事,也笑道:“那你莫不是自认为大奸雄曹操?”

  昭文帝道:“孟德玄德怎能与你我相比?当年是天下大乱,那两人是勾心斗角,貌合神离,就连喝一杯酒,也是在相互试探算计。而如今四海宾服,你我推心置腹,永结同好,早已胜过古人千倍万倍了,就是神仙,也难得如此吧?”昭文帝说得豪迈动情,却未察觉飞云在一边笑容已隐去。

  昭文帝又道:“每次看见下雪,我就想起你的生日。云儿,再过一个多月,就又到腊月初八了……”

  飞云道:“皓,你怎么不先想想你自己的生日,就在下月了。”

  昭文帝不以为意:“我只记得你的便好,我自己的生日自有人管,从来不须我操心,反正每年都是照老规矩办。”

  飞云问道:“那看来我还得准备一份贺礼?”

  昭文帝剥了只龙虾喂进他嘴里,道:“云儿,你我之间,这些俗礼就免了吧,我得到了你,便是上天赐予我的最宝贵的礼物。”想了一想,又道:“倒是你的生日,我得好好地筹划下。这是你二十五岁的生日,有六年没给你祝寿了,现在你又是摄政王,一定要给你过个风风光光的生日,不如我们把你的寿辰定为千秋节,大赦天下,举国同庆,以后也年年庆祝,云儿你觉得如何?”说着抱过他轻轻亲了一下。

  飞云挣开,冷冷一笑:“皇上你果然想得周到,随你安排好了。总之我是‘此间乐,不思蜀’罢了。”他听得皇帝要为自己大张旗鼓过生日,想到如今昭文帝倒是志得意满,笑谈古今,以英雄自诩,他正好藉此宣示太平盛世。而自己亡国不过三年,悲痛未消,耻辱未去,却在此歌舞升平,又算什么?今日受他荫庇,纵使风光,和当年的阿斗刘禅相比又有什么区别?

  昭文帝正说得高兴,闻言楞住,不知该如何作答:“云儿,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。飞云一口将酒喝完,拿起酒壶自己倒了满满一杯,一饮而尽。连喝了三杯后,昭文总算从他手中抢下了酒壶。飞云也不和他争,只坐着不说话。

  昭文帝气道:“云儿!你不高兴,要我怎样都行,好好地何苦又和自己赌气?”叹口气,又道:“我说的话,你又说我是哄你。连我的整个人全部身心都是你的,我的江山更是你的。你又来分什么彼此?你若想要,什么时候都可以拿去。国号怎么改,也都随你。我是真心实意说的,你也不是不知道,许多年前我就唯愿你来当这皇帝,只是你又不肯受这嗟来之食……”昭文帝越说越快,身子也不禁微微颤抖,伸手去握住了飞云的手:“云儿,难道到了今天,你还不能信我?”

  飞云沉默了好一阵,忽开口道:“我不是不信你,也不是怪你,只是我自己一时想不开,和你没有关系。皓,你说的对,这事原本是你看得更透彻些。”略停一下,叹道:“十年前,我初出茅庐,自负谋略武功,以为万事皆在掌中,可以做一番事业,杀伐决战,一剑平定天下,留之青史,传之百代……”飞云说这番话时,不看昭文帝,望着槛外灰蒙蒙的天色,似在回想着那金戈铁马的遥远往事,语气有几分沧桑,又似有一些淡淡的哀伤……

  昭文帝握着他的手,无法插话,似又听见十五岁的飞云昂然答道“草民以为大丈夫当为国家尽忠,为君王分忧,戎马之中了却天下之事……”,只在心里叹息不已,眼中也有些酸楚。飞云任他握着手,微笑了一下,话锋突然一转:“其实如今看来,当时我毕竟年少,想的太简单了……成国也好,靖国也好,兴废存亡,世代更替,谁又能避免?灭六国者,六国也,族秦者,秦也。成国不亡于你手,也会亡于他人之手。这道理我本是明白的,怎能迁怒于你?何况这河山本没有姓氏,天下万民百姓,盼望的不过就是安宁平静,日出而作日没而息。至于谁的江山谁当皇帝,真正在意的又有几人?为了一己私欲而置万民而于沸鼎,就算是我来统一天下,殊有何事可得意?至于一点浮名,秦皇汉武,终究归于尘土。我执着于斯,岂不愚昧?”

  飞云这才回过头来看着昭文帝,道:“再说了,更要紧的是,即使拥有一切,你我不能在一起,还有什么意义?对你是这样,对我也同样是这样。现今四海升平,国富民强,你治理得方,应该是最好的结果。”亡国之恨原是他心中长久的块垒,时而无端苦闷,又不能说与人听。虽与昭文帝相知,但这心事也难以排解。今日想通了此节,反而似放下了一块大石。飞云复笑说:“你别打如意算盘,想偷懒让我来做。当这皇帝,五更起三更眠的,想累死我不成?”

  昭文帝也才放下心来,道:“云儿,你的见识,确非常人所能及。”笑一笑,“皇帝你不愿当也罢,本也不该拿这些俗事来烦你。这费力的苦差事,还是我这粗笨之人来做好了。”昭文帝沉吟了一下,又道:“不过……本想给你办个风光气派的生日,看来我是有些考虑不周……你也不喜欢这些。那就我自己给你办可好?我还是有礼物要送你。”

  飞云想起自初次进宫,他就时时说要送自己礼物,最好的东西都给了自己,便问道:“又有礼物?这次又是什么?”

  昭文帝摇摇头道:“不是一件,这么多年头一回给你做生日,至少也得三件,我还没完全想好,未必是什么宝贝,但总之是我的心意。不过天机不可泄露,你只等着到时收礼就好了。”

  不久,昭文帝的寿诞临近,为当今万岁祝寿,仪式自然繁复。昭文帝本想让飞云托病不出,以免去一大堆君臣礼仪,但飞云虑及自己身为摄政王,不出席与礼不和,朝臣又会多有议论,仍是依礼行来。昭文帝在前殿接受了飞云并文武百官及民间名宿等朝贺,摆下千人寿宴与民同乐。宴罢又回到后宫,由皇后率领六宫嫔妃行礼。

  这也是昭文帝采药回京后第一次见到皇后。自上次夜闯飞云府后,皇后一直被软禁在宫中,就连皇帝病危时也未准她来探望。昭文帝见她盛妆华服,仍掩不尽憔悴颜色,虽是为皇帝祝寿,却不见一点喜意。昭文帝有点心酸,不愿难为她,暗道:“与其把她锁在这里,不如找个机会送她回蒙国去算了。”其余嫔妃经年未觐天颜,也都打扮得花枝招展,盼望借此寿辰良机能留下侍寝。但昭文帝惦记着飞云,只是依照惯例行事,并不多发一言,礼毕后嫔妃们皆都失望而归。

  因礼多事烦,昭文帝就让飞云在寝宫中等他。还未到门口,远远地就听见琴声响起,昭文帝一怔,久违了这天籁之音。当年飞云强忍着酷刑初奏霁雪,弦断后即不复弹奏,这几年昭文帝也只是自己弹给他听,不敢再让他抚琴,此时他重拾旧艺,必是为了给自己祝寿。昭文帝极为惊喜感动,怕惊扰飞云,做个手势,让太监们都在外面等候,不得出声,他自己亦站在门外聍听。细听下又是一首新曲,似一轮满月自湖面升起,波光摇曳,树影婆娑。月亮在薄雾般的云层中穿梭,柔和的月光洒满大地,万籁俱寂,只有一叶轻舟随波荡漾,偶尔的桨声荡碎了月影……

  昭文帝听得入神,待余音渐渺,方走进屋里,笑问:“云儿,这又是什么曲子?何时作的,我怎不知?”

  飞云亦笑道:“是日前偶得一曲,正好今日试弹与你听。只是尚没有曲名。”

  昭文帝略回想了一下,道:“那就叫‘闲云弄月’可好?”

  “哼,我费心谱曲,你还来取笑我?好没有良心!”飞云貌似不悦。

  昭文帝这回却不让步:“哪里是取笑?我就觉得这名字贴切,今儿是我过生日,你可得依我一回。”又道:“云儿,我们且来看看他们都送了些什么寿礼?”说着吩咐太监们将全国各地官员们的贺礼抬进来,一会就堆了满满一屋,却见最上面的礼盒贴着飞云的名字。

  昭文帝奇道:“我早说了不须这些俗套。”嘴上这样说,心里也不免好奇,忙拿起想要拆开,却见飞云脸上有些不自在。昭文帝笑道:“怎么了?你送我的什么东西?”打开一看,原是一根旧的绣花白绫汗巾。昭文帝曾见飞云用之束系内衣,顿时明白他的心意,胸中一阵激荡,细细看了,又在唇边吻过,便解开外衣,系于自己腰间。飞云在旁早红了脸。

  昭文帝道:“云儿,你送我这礼物,我想也不曾想过,却是再好也没有。我也该送你一件东西做回礼。”说着解下荷包,放到飞云手上。

  飞云见是一个金线织的荷包,绣了“吉祥如意”四个字,笑一笑,问道:“这可是你自己绣的?”

  昭文帝有点尴尬,嚅嗫道:“我……我不会,不过……你如果一定要我自己绣的才肯收,那我……我就学着绣一个送你……”

  飞云笑道:“你还当真了?我只是逗你一下。”便把荷包也系在腰间。

  两人这才打开各地的贺礼,有许多古玩、字画、琴萧、笔砚、锦缎、刺绣,并各种宝石玉器珍珠等等,价值连城者无数。昭文帝让飞云随意挑选些,飞云却道:“这些东西,不知是怎样搜刮得来?若拿来用,一世也用不完,年年如此,我只觉太奢靡了。”

  昭文帝道:“云儿,你说的甚是,明年以后都不要他们进贡这些了。不过……”昭文帝拿起一盒夜明珠,别有深意地看着飞云,笑道:“这我却留下有用。”那盒夜明珠个个都是鸡蛋大小,更难得的是颗颗均匀如一,光亮剔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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