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章 第45章_帝台藏娇(重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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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 第45章

  祁衍还记得,花嬷嬷去世那晚,她心灰意冷,脱口而出,他也会早死。

  他确实沉疴缠身,这已不是什么秘密,但世上没有一个人像她那样笃定他会早死,了然大师不曾,神医谷主也不曾。

  而且显然她口中这个“早”,应该是非常早。

  所以她才会每日不惜余力、精益求精的安排他的膳食,不顾男女大防陪他入睡,她献出自己的所有伺候他,却不敢要他给的名分。

  昨日在銮驾内,她说她怕,此时他似乎有一点理解。

  她怕太早的失去,就像她的父亲之于她。

  小孩子并没有大人那么复杂的心思,小憩了一会,连横忍不住手痒,执剑站起来,央求,“陛下,您再教我几招。”

  他本就喜欢舞刀弄枪,尤其看到元宁帝舞剑招式利落漂亮,心里更是痒痒,一点时间都不想耽搁。

  祁衍轻轻一跃,就站直了身子,他绕到连横身后,一边纠正他的姿势,一边道:“以后你每日晨起后都过来,朕带着你练。”

  “真的么?”连横下意识欢呼,未几又耷拉下脑袋,“姐姐知道了怎么办?她肯定不会同意的。”

  祁衍淡笑,“她不会知道的,她每日辰时两刻才起床。”

  连横提眉,“姐姐起床的时间,陛下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。”

  祁衍只当未听见,常福在一旁笑而不语。

  连棠醒来的时候,天光已亮,她先去看横儿,房间没人,她问飞絮,他抱着胳膊,用下巴指了指对面皇帝的宫殿。

  横儿怎么会去祁衍的宫殿,他们二人好像没有什么共同话题,连棠忙不迭跟过去,穿过寝宫走到后院,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个人坐在石凳上看书,像模像样的,祁衍不时还对连横指点一二。

  就是石桌上的两把利剑有点违和。

  横儿自幼失去父亲,在他的成长过程中缺乏成年男性的引导,连棠一直为此遗憾,她如今看着眼前的景象,心里竟有些感动。

  她不舍得打扰他们二人,没往里走,而是转身去厨房准备早膳。

  温泉行宫没有宫里那么多规矩,祁衍让人把早膳摆到院子里,邀请连棠和连横一起入席,三人围在一起,热热闹闹的。

  用完餐,连横去找东阴先生读书,依依不舍的同祁衍告辞。

  等连横走了,连棠凝视着祁衍,“谢谢你对横儿的用心,看得出来他很崇拜你。”

  祁衍点点她的鼻头,“谢什么,这叫爱屋及乌。”

  连棠脸上立刻洇出两片薄红,他们之间的关系微妙的平衡在亲密和牵绊之间,谁都不曾言“爱”。

  这句爱屋及乌,祁衍可能说者无心,连棠听着却已心跳如雷。

  祁衍没想到一句话就让她害羞,山里空气湿润,她雪白的皮肤泛着水色,脸再一红,整个人就像刚冒出水面的芙蓉花苞,美的不可方物。

  祁衍漆眸深邃,仿佛两弯深泉水,他目光在连棠脸上定了几许,伸开两臂,沉着嗓子道:“让朕抱一抱。”

  连棠低头,轻盈的扑进他的怀抱。

  祁衍宽硕的胸怀把她小小的身子整个包裹住,紧紧的,抱了好久。

  温泉行宫的的汤池依山势而建,从山腰一直到山麓,错落有致的排列着大小不一的池子,颇有雅趣。

  按照惯例,入住温泉行宫的第一天,要举行一场宴会,庆祝开泉,宴上要喝一种用本地泉水酿的酒,叫仙泉酿。

  开泉宴在正殿举行,随行而来的所有人都会参加,赶路的时候大家都各自坐在马车里,宴席上连棠倒是看到许多熟面孔。

  太后、祁麟和祁芸,还有梁渊都来了,这些人聚在一起,总让连棠想起上一世的谋逆。

  宴会开始后,殿内觥筹交错,言笑晏晏,气氛愉悦。

  虽说今日宴会是为放松,可总有人出来煞风景,梁渊从禁闭里出来后,性子虽收敛很多,人还是阴恻恻的,他晃了晃杯子里的仙泉酿,冲元宁帝道:“臣听说西戎可汗已经开始往北境边关派军,陛下却带着臣子将军在此享乐,想必是胸有成竹。”

  祁衍凤目淡淡的夹他一眼,“梁将军作为南境大将军,比朕还操心西戎可汗的动向。”

  梁渊放下酒杯,就地跪下,抱拳道:“陛下容禀,臣并非僭越,我青州梁家屹立百年不倒,是因为我祖祖代代明白一个道理,我们与朝廷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,我江南兵强马壮,粮草充盈,陛下若有需要,一声令下,江左师三十万铁骑不日就能兵临城下。”

  他嘴里说的是援兵,口气狂妄的让人不舒服,林瑞嚯的一声站起来,“兵临城下,谁知道你兵临哪个城?你这是威胁谁呢!”

  梁渊狠狠的瞥了林瑞一眼,不想跟他个愣头青纠缠,转向元宁帝道:“冬季天冷路滑,调兵陛下还是早做打算的好。”

  祁衍伸手示意林瑞坐下,看向梁渊的目光虽平静,细微处却见锋芒:“梁家的深明大义,朕心知肚明,但北境战事虽紧,却不足为惧,暂时用不上江左师,来之前朕已经派五万王师拔营,开赴边关,否则朕也不会有如此闲心。”

  梁渊眼波微动,狡黠一笑,又端起手中的酒杯,“臣听闻陛下为国为民,宵衣旰食,确实应该趁此机会享受一下良景美人,臣敬陛下一杯。”

  说着他擎起酒杯,望着祁衍。

  众所周知,祁衍从不喝酒,不知道今日会不会给梁将军一个面子。

  坐在一旁的太后,忙让人给祁衍斟满一杯仙泉酿。

  祁衍却看都没看那杯酒,冲梁渊一点头,再无动作,梁渊眼中的阴戾一闪而过,讪笑两声,兀自喝下手中的酒。

  梁渊泰然自若的坐下,把目光投向殿外,朗声道:“没想到上京还有这么好的地方,简直可以和我江南风光媲美了,景好出美人,我江南就有许多,比如先帝的宠妃苏青,我还听说连大人的祖籍也在江南,是么?”

  梁渊话锋一转,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连棠。

  众人的目光也跟着转到连棠身上。

  连棠顿感锋芒在背,她忍住对梁渊的厌恶,不疾不徐道:“回大将军,微臣生于京中,长在边关,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,外祖父曾在江南讨生活,但往上推三代,还是正宗的京都人。”

  “连大人何必这么急着和我江南撇清关系?”梁渊又端起一杯酒,挑眉看着连棠,“我这第一杯酒敬陛下,第二杯就敬连大人,连大人不会不给我面子吧。”

  其实温汤开泡之前之所以举行宴会,目的就是喝点小酒,放松心情,君臣尽欢,彼此敬酒也算是一种礼节。

  在外人看来,梁渊此举给足了连棠面子,连棠却并不喜欢他的特殊对待,她端起酒杯,正想着赶紧喝完,让梁渊把矛头从她身上移走,突然听到上首飘来祁衍威严的声音,“连爱卿身体有恙,还在服药,今日谁都不许敬她酒。”

  语毕,众人都愣住了,他们不仅惊讶陛下口气的坚决,还奇怪,陛下对臣子竟如此了解。

  而祁芸则悄悄变了脸色,陛下现在对那件事还耿耿于怀,看来她想为母亲求情的愿望又要落空了。

  连棠亦微微低下了头,她刚才光想着应付梁渊,倒忘了自己还身中剧毒,正在吃金丹。

  梁渊在皇帝面前连失两次面子,彻底笑不出来。

  不过京城中的这些官员对梁渊本就没什么好感,也没人在乎他的情绪,他们是来泡温泉的,浅酌几杯仙泉酿,微醺着泡在山间的热汤里,简直是人生一大乐事。

  他们憋了五年,赶上今年皇帝心情好,跟着来温泉行宫,自然是要顺着皇帝说话,谁管梁渊的死活。

  “让服药的人喝酒,这心得多恨呢。”

  “是呀,酒克药物,这不是想要人家的命么?”

  “连大人万要滴酒不沾啊。”

  这一句句简直在诛梁渊的心,他呼哧一声坐下,哐啷把酒杯掷在食案上,气愤的模样引得祁芸连连侧目。

  太后仿佛生怕连棠把梁渊气坏了,对连棠道,“酒不能喝,以茶代酒总可以吧,那么大的一个将军敬着你,你可别不识抬举。”

  太后话音刚落,就感觉旁边闪过来两道眼风,像刀片一样刮过她的脸,她默默垂眼,不敢和儿子对视。

  林瑞站起来嚷嚷,“启禀太后,茶也不能喝,茶解药。”

  太后被儿子的气场震慑,撇了撇嘴,没敢多言,只是在心里嘀咕,梁渊可别碰了钉子就打退堂鼓啊。

  宴席至半,随着皇帝的一声:“开泉”,通往山泉的木门渐次打开,吃好喝足的人陆陆续续往山上走,等连棠反应过来的时候,宴厅里稀稀拉拉没剩几个人,祁衍也早就离场。

  连棠刚站起身,忽见祁麟不知何时站到她面前,眼睛贪婪的看着她,声音有点抖,“棠棠,你还好么?”

  自那日解除婚约后,在宫里他根本没机会接近连棠,终于有机会和她说话,竟然紧张的不知说什么。

  连棠垂睫,面无表情的道一声,“不劳大皇子操心。”

  她说完就想走,却被祁麟伸胳膊挡住了去路,“棠棠,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,你”

  “哥哥!”

  祁麟话未说完忽听身后一声断喝,转头,看到祁芸站在不远处,讥讽,“你还不死心,刚才陛下多维护她你还看不出来么?”

  祁麟摇头,看着连棠,面色痛苦,仿佛是不相信什么,“不会的,棠棠,你不会的。”

  祁芸不由分说的冲到祁麟面前,把他扯走,期间没有看连棠一眼。

  连棠对这兄妹俩早已看淡,对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懒得去猜,她也没兴致泡温泉,带着沉露往回走。

  连棠还未走到院子,远远的就见常福笑眯眯的在院门口等她,“连姑娘,请跟奴才来。”

  常福把连棠带进祁衍的寝宫,穿过寝殿,面前展开一副优美的画卷,远处是苍翠的青山,一条银河自青山跌落,脚下铺着汉白玉,沿着汉白玉往前,是一个巨大的汤池,池沿围着防滑的鹅卵花砖。

  原来这就是皇帝的私人温汤。

  这时祁衍从一道屏风后走出来,拉着连棠坐下,两人虽都不喝酒,中间的小几上还是摆了一壶仙泉酿。

  孤男寡女在这样的场合,气氛有点诡异,连棠眼睛不敢看祁衍,百无聊赖的摆弄翠玉酒壶。

  祁衍淡笑一下,问她,“有兴趣?”

  连棠揭开壶盖,嗅了一下,“温泉行宫的仙泉酿果然名不虚传,闻起来醇香,听说入口清甜。”

  祁衍见她眼馋,逗她,“想不想尝尝?”

  连棠嗔他,“是谁提醒我还在吃药,不能喝酒的?”若不是祁衍,她在宴上就品尝到美酒了。

  祁衍一把从她手中夺过酒壶,仿佛生怕她偷喝似的,“还真是个小馋猫。”

  “我听人说,来温泉行宫若不喝仙泉酿,就算白来了。”连棠抿唇,软嗓哀求,“我就用舌尖沾一点,尝个味,行不行。”

  祁衍不置可否。

  连棠鼓着小鹿般灵动的眼睛看他,撒娇,“陛下,行不行嘛?”

  祁衍身子一酥,挑起凤眼睇她,“也不是不行。”

  他转手倒了一杯酒,而后端着酒杯走到连棠面前,躬下身子,一点一点向她逼近。

  连棠感受到男人的身子倾压下来,山一样沉重,带着威胁,她一边默默往后靠背,一边伸手去接酒杯,唇瓣轻蠕,“陛陛下,我自己来就行。”

  在她指尖刚触到酒杯,祁衍手腕忽的一转,那杯酒直接进了他的口中。

  连棠瞳孔放大,不敢置信的看着他,焦急,“陛下,您不能”

  话说到一半,唇被压紧,一股甘醇顺着齿缝溢进口中,她松开牙关,伸舌去接,那香甜的清液在她口中滞留一瞬又被他的舌悉数卷走,不留一滴。

  男人嘴角上扬,喉结一滚,甜津入喉,咽入腹中。

  尝了一点甜头又被拿走的感觉太不好,连棠又羞又忿,她伸手扯住他的衣领,攀上去,反客为主的咬住他唇壁上的软肉,撕咬,舔舐,直到把他口腔中剩余的酒液吸吮干净,才恨恨的放过他。

  谁叫他抢她酒喝。

  “报仇雪恨”之后,连棠悄悄抬眼,忽然发现祁衍变得不对劲,他面皮红的像火,身子软塌塌的压在她身上,鼻子呼哧热气,“棠棠,朕好像醉了。”

  声音厚醇沉哑,带着惑人心神的尾调。

  连棠惊惧,吓得朝里缩了缩身子,没喝过酒的人都是一杯就倒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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