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章 第41章_帝台藏娇(重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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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 第41章

  勤政殿,祁衍刚颁布完重修先帝本纪的政令,底下吵得不可开交。

  当年先帝去世后,元宁帝在法恩寺修养,阁老们主持编纂了先帝的本纪,其中对先帝的功劳一笔带过,倒是对他和花魁的事添油加醋,大书特书,故意曲解先帝的形象。

  祁衍重修后的先帝本纪,着重写他当年如何带领王师一路从西境打进上京,又如何上阵杀敌,殒身沙场,这才是帝王本纪该有的样子,而不是像野史一样,为博眼球,只写艳史。

  跪求拆毁揽月阁的老臣誓死反对,泣血叩首,要求皇帝收回成命。

  面对殿内咚咚的磕头声,祁衍神色淡淡,这帮想倚老卖老的臣子,根本不值得他费口舌。

  史官站出来替皇帝驳斥,殿内登时唇枪舌剑,刀光剑影。

  剑拔弩张之时,常福走到祁衍身边,对着他的耳边道,“连姑娘和学子们已经进宫。”

  祁衍冷眸一软。

  他这两日只顾着应付宫里这帮老头子,倒不知他们在宫外还留了一手,如果这一批学子下狱,且不说对他们个人春闱的影响,更会打击其他普通学子的士气。

  万事开头难,新政也是,祁衍和翰林院筹谋多年,如果开头不顺,之后必将举步维艰。

  连棠无意中扭转了这种局面,而她御笔学士的身份,又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。

  祁衍要把这股士气进一步放大,这才宣他们进宫领赏。

  他也真的想赏赐她。

  迫不及待。

  他任凭下面大臣吵的面红耳赤,起身,背手走到连廊上,举目远眺,看到一行人缓缓朝勤政殿走来,为首的女子,身姿翩然,裙角飘曳,特别吸睛。

  天子嘴角忍不住沁出一丝笑意。

  皇帝离场,大臣们也不吵了,纷纷从门扇内走出来,凭栏张望,想知道陛下为何变了好心情。

  连棠和众学子跟着两个内监朝勤政殿走,规规矩矩的,自然没发现自己成了旁人欣赏的风景。

  连棠和柳成寅走在最前面,踏上汉白玉阶的时候,柳成寅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,侧过脸对连棠道:“连姑娘所托之事,我已办妥,今日起京中大小的戏院茶肆已经开始传唱青楼花魁苏青的故事。”

  苏青就是先帝生前宠爱的那个女子,柳成寅从风流才子口中搜集苏青在青楼的事迹,再结合她进宫后和先帝的故事,扬扬洒洒写了一首悲壮的爱情曲词。

  柳成寅的曲词在戏院一向受欢迎,又是戏子为爱赴死的故事,这首曲词几乎在他送出去的那一刻,各大戏院茶肆就找名角安排上。

  连棠没想到柳成寅效率如此之高,她本以为三五天内能流传开来就不错了。

  时人都因为苏青花魁的身份,对她和先帝的关系凭想象意淫,连棠就想到这个办法还原他们的爱情,自古爱情不分贵贱,越是地位悬殊,越是结果悲惨,越能震撼人心。

  她相信,只要百姓了解真相,京中被恶意煽动的游行不攻自破。

  揽月阁就能保住。

  思及此,连棠感激的看着柳成寅,撩起裙角,施施然冲他福了福身子,“先生的大恩,连棠无以言谢。”

  柳成寅忙伸手虚扶她起身,“连姑娘何需如此客气。”

  其实因为在汉白玉阶上,连棠和柳成寅的动作都不大,不仔细分辨,旁人都以为他们是正常的上阶行为。

  只有祁衍看出来他们的互动,他甚至还看到连棠眼里的波光。

  他嘴角的笑意消失,沉眉问常福,“走在前头的是谁?”

  常福回,“陛下忘了,那日在鹿呦山诗会,您亲自点了他的榜首。”

  又是他?

  祁衍拧眉。

  大臣们就看见刚才还唇角带笑的天子,一拂袖,走了,他们也慌忙撩袍,跟着回到殿中。

  祁衍刚在龙椅上坐定,学子们就站到了殿门外等候,他一抬手,“宣。”

  连棠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勤政殿,却是第一次以这种形式和祁衍见面,心里怦怦直跳。

  她安慰自己,祁衍宣他们进宫领赏,必然是赞同她的自作主张,她应该算立功了吧。

  这样想着,她忍不住悄悄抬眼看他,哪知他的目光正一瞬不瞬的落在她身上,她的偷窥被抓了个正着。

  连棠和他对视一息,慌忙垂睫,心登时提到嗓子眼。

  他那样瞪着她,怎么像不高兴?

  祁衍是有点气闷的,连棠和柳成寅一左一右的走在勤政殿中央的红毯,给人才子佳人的感觉。

  不过,当看到她偷偷的掀起眼皮看过来,惶惶眼眸中又带着一丝傲娇,他忍不住勾唇,仿佛这偌大的勤政殿,憧憧人影都渐渐隐去,只剩下她翩然的身影。

  连棠和大家在樨台前站定,随行而来的大理寺卿详细读了案宗,听完事情来龙去脉的众臣交口称赞。

  祁衍却比别人多了一丝后怕,她以身犯险,如果处理不当,吃亏的可是她。

  可是又不禁被她的智谋和勇气吸引,正是她的智勇帮他解决了一个麻烦。

  他是孤狼,习惯了自己狩杀猎物,那是对自己力量的绝对自信,可是突然就在这一刻,他觉得,有人在身后相伴而行也不错。

  他眼尾几无可查的上扬出一个弧度。

  大理寺卿陈表后,是封赏环节,祁衍眉目舒展,声音难得和煦,“都想要什么封赏,说来朕听听。”

  柳成寅谦恭代大家回答,“见义勇为乃为人根本,面见天颜已是莫大的荣耀,必须无需再行封赏。”

  其他人亦点头称是。

  有人高声道:“吾等只愿能安心备考,来年春闱登科入士,将来像连大人一样,做个好官,为陛下尽忠。”

  人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应和声,“连大人是吾等以后想成为的文官,上不畏强权,下体恤百姓。”

  “请陛下嘉奖连大人即可,在她面前我们自愧不如。”

  状元楼的这些学子,终于趁着今日,在大殿上把近几日对连棠的钦慕表达出来,滔滔不绝,穷尽溢美之词。

  连棠听得都不好意思了,脸和耳朵都在发烧,更要命的是,她感觉祁衍的目光越来越烫。

  祁衍确实毫不掩饰自己看向连棠的目光,皇帝欣赏自己的臣子,没有人觉得不妥,但柳成寅除外,他站在连棠身边,多少能感受到她和皇帝之间微妙的磁场。

  对连棠的夸赞还在继续,柳成寅看着年轻天子脸上的与有荣焉,心里突然一沉,很多破碎的画面拼凑在一起。

  鹿呦山诗会,皇帝突然而至,买下她所有的砚台,皇帝的御令牌,从天而降的暗哨,甚至连横那只有皇帝请得动的西席,所有这些无一不说明,他们之间比外表看起来亲近的多。

  多到超越了皇帝对臣子的关怀。

  有了这样的猜测,他再看二人偶尔相撞的目光,不难看出其中的黏糊。

  柳大才子心里一下子就慌了。

  因为他心底深处埋藏着一个念头,要用明年春闱的状元做聘礼,去求娶连棠。

  时至今日他才发现,也许她早已走到他够不到的地方。

  殿内的热烈气氛还在继续,但这一切仿佛都和柳成寅无关了,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任一颗心慢慢沉入无底的深渊。

  和他同样煎熬的还有那帮子请愿的老臣,年轻学子身上散发的朝气衬的他们顽固,腐朽,他们高昂着花白的头颅,仿佛声嘶力竭证明自己的存在感。

  可惜没人分给他们一丝目光,众人的眼睛都盯着大殿中央。

  一个翰林学士走上前,提议,“连大人才思学敏,德行敦厚,乃我文官表率,微臣建议升任其为御笔博士。”

  御笔博士是天子谋臣,可以自由出入前朝后宫与皇帝议事,名望很大,但因着没有实权,更像是一种身份和俸禄上的嘉奖,复议的大臣很多。

  祁衍自然乐见,当下就准奏,又道:“连大人常在揽月阁办差,以后揽月阁改名为栖棠阁,供连大人专属。”

  此言一出,那几个老臣可傻眼了,他们不惜老脸在皇宫跪了一天一夜,皇帝改个名,就把这件事掩过去了?

  为首的老腿一迈,刚要死谏,身后的同僚拉住他,叹了一口气:“宫外游行的百姓都散了,据传现在京中的戏舍茶摊都在传唱那花魁的忠贞,再加上重修的先帝本纪,咱们若再坚持,两边都没人支持啊。”

  他们面面相觑,打碎牙自己吞肚里。

  连棠也震惊,她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一世揽月阁也成了她的专属书阁,甚至为她改了名字!

  栖棠阁,她默默念出这三个字,真好听啊。

  她跪地谢恩。

  祁衍看着她嘴角的弧度,就知道她一定喜欢这个名字,他分赏了其他学子,宣布散朝。

  殿内的人潮慢慢往外退,连棠被常福留下,转过龙椅后的金镶玉屏风,她看见祁衍在那里等她。

  “棠棠,过来。”他径直向她伸手。

  连棠有点扭捏,一时还没适应这种身份转换,刚才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君王,她是仰望他的臣子,而龙椅后面,他亲昵叫她的小名,这感觉有点不合伦常。

  可是又隐隐有点刺激。

  她犹疑着抬起绣鞋,刚迈开一步,腕部忽然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,轻轻一扯,她失重栽进一块又硬又厚的胸膛。

  作者有话说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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