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第2章_帝台藏娇(重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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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第2章

  连棠在一间晦暗的房间里醒来,头痛欲裂。

  她揉揉昏沉沉的脑袋,支着胳膊半抬起了上半身,见自己躺在一张雕花精美的拔步床上,瞧摆设,这应该是皇宫里的哪一处暖阁。

  反正不是揽月阁。

  虚虚环视一周,连棠猛然坐直身子,瞪大了眼睛。

  她怎么在祁麟的西暖阁?

  连棠不敢相信,又仔仔细细瞧了一遍屋子,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,这屋子是她噩梦的开始,化成灰她也识得。

  那是进宫半年后,连棠发现祁麟和她想象中不一样,试探着对他说,自己不适合皇宫。

  祁麟何等聪颖的一个人,立刻就觉察到她想悔婚。

  其实,连棠和祁麟的婚约并不正式,算是口头的娃娃亲,而当年许下婚约的先太子和连棠的父母都先后去世了。

  可以说这场婚约几乎没有约束,废立全凭当事人的态度。

  祁麟是大皇子,掌握着主动权,连棠只能先探探他的口风。

  祁麟的脸先阴了一瞬,很快又恢复温煦,并拍了拍连棠的头,让她不要多想。

  他善解人意的样子让连棠没法再开口。

  第二日,祁麟邀众人至宸华殿品蟹,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连棠面前的姜黄酒换成了最烈的“一杯倒”,连棠被劝着喝了两杯,当即就不省人事。

  她迷迷糊糊被宫人扶着去西暖阁休息,头一沾软枕,就睡着了。

  她从醉酒中醒来的时候,身上压着一个男人,正胡乱的解她的腰带,她瞬间被吓醒了,捂住自己的衣襟就想逃,但男人的力气比她大多了,伸胳膊将她捞回帐内,急不可耐道:“棠棠,你就给了我吧。”

  是祁麟的声音,连棠害怕极了,慌慌张张道:“殿下,不可以,不可以”

  “好妹妹”祁麟仿佛被点燃了,呼出的气又热了几分,不管不顾的撕扯连棠的衣服。

  连棠一边惊叫一边踢他。

  祁麟闷声吃了她几脚,手上的动作愈发急促,连棠的上衣被撕裂,裙子也扯下半边,她护都护不及。

  祁麟像个饥饿的野兽,猛然扑上去,把连棠箍在身子下面。

  “啊——,救命——”连棠不管不顾的大叫,双脚顶住祁麟的肚腹,使劲把他往床下踹,最后两个人双双滚到床边的地毯上。

  或许是因为连棠闹出的动静太大,太后带着明月公主闯了进来,正好看到两人滚做一团。

  祁麟当着太后的面领了责任,说是自己强迫连棠,认打认罚。

  但时人对女子苛刻,男女苟合即便错全在男子,承受污名的仍是女子。

  连棠的清白这就算毁了,下半辈子都别想抬脸见人。

  太后却感念二人的亲事是先太子遗愿,有心促成这段姻缘,又见祁麟真的喜欢连棠,就答应成全他,赐婚的懿旨第二日就送到忠毅侯府。

  根本没有给连棠回圜的余地。

  自此祁麟彻底撕下温文尔雅的假面孔,肆意发泄他对连棠偏执的占有欲,他越对连棠好,连棠越害怕,可是有了那份赐婚懿旨,她只能嫁他。

  连棠想到这之后,祁麟造反,自己被毒哑,横儿惨死,心里止不住一阵恶寒。

  不是都过去了么,她怎么又回到了噩梦开始的地方。

  连棠在揽月阁为元宁帝抄了十年佛经,听过轮回转世一说,当时她不信,现在不由的怀疑,难道这是真的?

  她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,锥心的疼痛真实得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。

  她应该真的重生了。

  意识到这一点,连棠第一反应是尽快离开这间屋子,她慌乱的从床上跳下来,刚一触地,双膝发软,脚轻的像浮在棉花上,力士都顶不住两杯“一杯倒”,更何况她一个滴酒不沾的女子。

  连棠咬唇拼命保持清醒,踉踉跄跄朝前走了两步,忽听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。

  祁麟来了。

  连棠瞬间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,男人像山一样难以撼动的身子,即便隔了两世,依然沉甸甸的压在她的心口,那种溺毙了的窒息感又一次把她拖入深渊。

  她慌乱的往回跑,看到后墙有一个轩窗开的很低,毫不犹豫的跳了出去。

  连棠刚跌落在窗外的草地上,门被一把推开,屋子里传来祁麟警惕的声音,“谁?”

  连棠顾不得发麻的脚跟,起身就跑,她慌不择路,跑进了一片林子,林子里黑黢黢的,看不清方向,冷风一吹,她头痛的快要炸裂,神识却清醒了几分。

  祁麟很快就会发现她跳窗跑了,不久便会追来,她是女子,无论是跑还是挣扎都比不过祁麟。

  让旁人发现她和祁麟在黑夜里撕扯,她还是逃不了被太后当场赐婚的命运。

  一想到不能开口的那十年,连棠手按在心口,小心翼翼的清了一下嗓子,“咳——”喉管震动,咳音清亮。

  眼眶一热,有泪流了下来,她又能开口说话了。

  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能用语言表达喜怒哀乐的珍贵,那种有口难言的感觉,她不想再经受一次。

  这一世她不想和祁麟纠缠,也不要做什么大皇子妃,她只想回侯府,护着横儿好好长大。

  “棠棠,你在哪里?”身后隐隐传来祁麟的呼喊声,连棠止不住打了个战栗,他这么快就追来了。

  连棠强迫自己从惊惶失措中镇定下来,她迅速的扫视林子一周,根据朦胧的星光辨别方向,而后闭眼,努力在脑中回忆她现在身处何处。

  上一世她时常登上揽月阁的顶层俯瞰真个上京城,皇宫的布局早就印在脑子里,一息之后她睁开眼,心下有了决定,转身朝林子右边跑去。

 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连棠脊背生冷,不自觉加快了脚下的步子。

  眼前隐约出现了一栋黑不隆冬的建筑,仿佛一根拔地而起的乌木,势要把穹顶戳个大窟窿。

  是她上一世住了十年的揽月阁。

  连棠眼睛一热,轻车熟路的绕过前门的护卫,身子盈盈一转,来到后门。

  当连棠惊慌失措的出现在后门的时候,宽几后批阅奏疏的天子微微抬起了头。

  少女神情张徨,面色潮红,额角生着密密的汗珠,几缕濡湿的绒发凌乱的沾在脸颊上,此般狼狈之下,那双眼睛却如溪鹿般清澈,水盈盈的探望过来,带着怯生生的冀盼。

  四目相撞的瞬间,俩人俱怔愣住。

  微凉的夜风从门缝漏进来,少女垂腰的青丝如海浪般在身后翻滚,更显她纤腰束素,楚楚可人。

  祁衍漠然收回视线,垂眸,目光又落到手里的奏疏上。

  在一旁候着的常福慌忙上前两步,猛提了口气,叱责的话到了嘴边却温了下来,“陛下在此处理政务,闲杂人等不得滋扰。”

  连棠看着冷肃的元宁帝,指尖颤了颤,方才在林子她只想着祁麟怕皇帝,选择来书阁求救,却忘了她自己也怕这位帝王。

  一双眼睛虽然吃惊,却仍然幽深犹如寒潭水一般,脸上表情是贵人式的一贯矜持,几乎算得上是无动于衷的冷漠。

  当他那双狭长的冷眸对过来的时候,是没有任何温度的,连棠吓的魂魄几乎离了体,只那目光收回的时候,似乎带了点软度,支撑着她没有折身离去。

  连棠捉起裙角,绣鞋一抬,跨过门槛,朝几案后端坐着的君王走去。

  常福目中大骇,急忙碎着步子走过来,“连姑娘,不可”

  连棠却先他一步走到宽大的木几对面,轻轻的跪下,她极力掩着声音里的颤抖,齿间轻轻溢出一句,“陛下,救救臣女。”

  她蚊呐般的乞求过后,屋内又归于肃静,宽几的两边,二人一跪一坐,祁衍身形高大,连棠须得仰着脸才能看到他微敛的眉眼。

  几息之后,对方的沉默让她红着脸垂下了头。

  上一世日日为他抄佛经,她以为至少结了一点善缘,可实际上,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,他们都是陌生人,他帮她是君恩雨露,不帮她也合情合理。

  连棠眼睛雾蒙蒙的,一半是酒气氤氲,一半是忐忑不安。

  她体内酒气并未全散,又加上惶急,五脏六腑像被架在火炉上炙烤,玉脂一样洁白的肌肤上晕出一大团一大团的陀红。

  “陛下,求求您了。”她垂着头,最后一次尝试,淡淡的酒香从她口中吐出,如兰似麝,秀发掩映下的脖颈,纤软白腻,削葱根似的,不堪轻折。

  紧握朱笔的手,顿了一下。

  常福倒吸了一口冷气,默默朝后退了两步,纵然他是这天下最会替主子解决麻烦的奴才,此刻却觉得自己多余,恨不能遁地消失。

  “怎么了?”帝王的视线终于离开批阅的奏疏,寒潭般深邃的眸光移到连棠身上。

  小姑娘眼里一瞬迸发出微芒,声音虽然还是抖的,却抬高了点,“大皇子在追我。”

  哑了十年再开口说话,她突然有点不会组织语言,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,赶紧补充,“臣女酒醉未醒,举止轻浮,不易见大皇子。”

  前世那些轻薄毕竟没有发生,她若直接道出祁麟的歹念,无凭无据的,追究起来算是诬陷皇子了,而她这番描述,表面看是揽责,实则把祁麟的心思摆明了。

  一个男子夜追醉酒的女子,存的什么心思,无需多言。

  “陛下臣女可以躲在这里么?”少女颤声再次乞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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