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第15章_帝台藏娇(重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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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 第15章

  翌日,天不亮连棠就往揽月阁走,今日首批泡在药水里的绫绢出缸,她得亲自监督着碾展、晾晒。

  她刚走到揽月阁的围墙外,就听到里面裂空的舞剑声,祁衍每日雷打不动的晨练一个时辰,她佩服他的毅力。

  为了不打扰皇帝练剑,连棠没从后门进,而是绕至前门,进院就开始忙碌。

  她指挥宫人在前院支木桩,拉粗绳,把泡成姜黄色的绫绢一片一片搭在绳上晾晒,绢帛薄如蝉翼,随风招展。

  皇帝的书院顷刻间变成普通百姓院子里大浆洗后的模样。

  连棠拍拍手,满意的进了书阁。

  元宁帝已经结束晨练,正埋首案牍,连棠忙放轻了步子,猫着腰想悄无声息的打他面前经过。

  “你来。”祁衍唤她。

  连棠裙角一转,走到他面前,跪蹲着请安,“陛下”

  她刚忙完,脸色涨红,双颊仿佛晕了一层薄薄的胭脂,额角渗出细细的汗,打湿了几缕绒发。

  祁衍悠悠看了她几眼,问,“忠毅侯府换嫡的事,你有什么看法?”

  连棠微讶,昨日林瑞一直在为她打抱不平,祁衍却没有任何表态,她以为天子不喜在揽月阁讨论家务事,应付了林瑞两句,就找借口打住了话头。

  没想到今日他会特意重提,连棠低声回道,“我还不知当年的真相,暂时不敢妄下结论。”

  昨日听林瑞的分析,连棠心里也愤慨,但没搞清楚真实情况之前,她做不到像林瑞那样往极恶的方向揣度二叔。

  甚至因着和父亲一模一样的长相,她有那么一刻希望真的是稳婆搞错了,二叔就是嫡子。

  她可以接受二叔纵容二婶的贪心,却不能接受他利欲熏心,不择手段的伤害她和弟弟。

  与其说她不敢下结论,不如说她不敢面对真相。

  祁衍递过来一份官方文书,“这是连家换嫡事件的案宗,里面不仅有稳婆的证词,还有一封你祖母的密函。”

  连棠没想到元宁帝还专门去找来官方案宗,她屏息接过,稳婆的证词毫不意外,她好奇祖母的密函写了什么。

  她颤巍巍的打开,只见那发黄的绢帛上用血书写了四个字“文亭,嫡长”。

  连棠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四个字,半晌才望向元宁帝,小心翼翼的探问,“所以二叔真的是嫡子?”

  悲怆之余,祁衍从小姑娘眼睛里看到一闪而过的释然,听闻当年忠毅侯府的一对双生子,长相一模一样,连老侯爷都时常分不清。

  那她呢,对酷似生父的叔叔是否也有移情?

  否则,为何林瑞听说换嫡之事,下意识觉得其中有诈,而她这么多年都没有怀疑过?

  祁衍目光深幽,反问,“你希望什么样的结果?”

  连棠一怔,她想什么和这件事的结果有关系么。

  她把卷宗递回去,轻声道:“证据确凿,我尊重事情的真相。”

  祁衍看了一眼卷宗,轻嗤,“你忘了昨晚林瑞说的,事在人为。”

  连棠愕然,瞳孔倏而张大,难道这里面还有隐情?她眉头慢慢蹙成一团。

  祁衍看着她,漫不经心的添了一句,“连文亭若是嫡子,你弟弟将彻底失去免试进国子监的机会。”

  连棠抬睫对上元宁帝的视线,他面色平静,漆眸却黑的深不见底,她向来猜不透他的心思,不明白他在暗示什么。

  一瞬的惶然过后,连棠正色道:“如果叔父真的为了一己之私,颠倒黑白,骗走爵位,我一定会为父亲讨回公道,但我并不希望横儿靠侯府嫡子的名额进国子监,求学是个苦差事,如果在他求学的开始就因着特权走了捷径,之后漫长的寒窗苦读,他会想寻求更多的捷径,这是害他,所以我希望他自己去考国子监,哪怕晚一年入学。”

  祁衍看着小姑娘坚定的眼神,有些吃惊,她方才这番话和他的观点不谋而合,也是他一步步变革科考的初衷。

  他不禁对柔柔跪在面前的女子多看了几眼。

  近几日元宁帝交给连棠的差事越来越多,她早出晚归,连和祁芸打照面的机会都很少。

  这日天还未亮,连棠刚要出院门,突听月洞门外传来祁芸的声音。

  她慌忙收回步子,转身迎了过去。

  祁芸见她穿着斗篷,还带好了风帽,诧异,“棠棠,这么早,你要去哪里?”

  连棠神色一顿,笑道:“我想趁着日头没出来,采些新鲜的花瓣。”

  连棠喜欢制香,常常去御花园采花,祁芸顿时打消了怀疑,眉梢一扬,“给我留点。”

  “少不了公主的。”连棠笑着回答,又问,“公主这会不应该去学堂么,怎么有功夫来我这?”

  祁芸撇撇嘴,“皇兄最近被太妃娘娘看得紧,抓心挠肺的相见你呗,他派人送东西来,你又总不在,就指使我来问问,你最近忙什么呢?”

  祁芸自己也想知道,以前好歹下了晚课,连棠都会去她殿里小坐一会,这都几日没去了。

  对上祁芸探询的双眸,连棠心虚的眨了眨眼睛,“奉贤太妃不喜我打扰殿下,我总得避着他呀。”

  她避开话头,没有直接回答祁芸的问题,她毕竟还没有和祁麟解除婚约,暂时不能让人知道她在为元宁帝做事。

  祁麟偏执又躁动,若让他发现她在揽月阁,不知道会做出怎样的举动。

  诚然元宁帝是天子,他要的人,没人敢和他抢,但元宁帝身上已经有很多失实的传言,诸如杀人如麻、生饮人血,她不希望再给他加一条:父夺子妻。

  虽然远没到那种程度,但她相信,那些蝇营狗苟的文臣只会编造的比这更夸张。

  前世今生,他已承受的太多,她不想再给他添麻烦,只能敷衍祁芸。

  她这话也不假,祁芸叹了一口气,“好吧,委屈你了,皇兄说十五岁生辰那日就求父皇为你们赐婚,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。”

  连棠身子一抖,心知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,她必须尽快拿到金腰带退婚。

  连棠今日陪着祁芸往学堂走了一段,才绕到揽月阁,到的比平时晚。

  祁衍已经晨练完回屋,她从后门进去的时候,正好看到一个女子蹁跹的身影,从正门离去。

  连棠惊讶,揽月阁除了她之外,连个宫女都没有,怎会有别的女子?

  常福见她脸上疑窦丛生,抿唇笑了,“那是奉贤太妃身边的女官,来送每月的宫薄。”

  宫里没有皇后,也没有妃嫔,奉贤太妃协助太后打理宫务,每月都要向元宁帝上报记录当月后宫事务的宫薄。

  连棠点点头,庆幸自己今日陪祁芸耽搁了会,否则撞见奉贤太妃身边的人,事情只会更糟。

  这位太妃,紧张元宁帝身边的女子,比紧张祁麟身边的更甚。

  元宁帝若娶妻生子,祁麟储君的位置难保。

  却说那卲女官从揽月阁出来,总觉得心慌慌,回景和宫,向太妃回禀完差事,犹疑道:“微臣总觉得揽月阁哪里怪怪的。”

  奉贤太妃瞬间警惕起来,“哪里?”

  卲女官仔细回忆,“好像内里的布置变了,窗边的位置多了一套书桌。”

  奉贤太妃怪她吓唬人,歪在软塌上,嗔道:“这有什么好奇怪的,揽月阁除了书就是书桌。”

  卲女官摇摇头,“这套书桌和其他的可不一样,特别精致华美不说,地上铺着羊毛绒毯,榻上还搭着两块白貂皮垫子。”

  白貂皮千金难求,仁硕太子还在的时候送过奉贤太妃一块,她珍藏好多年才舍得做了一件披风,每年也就逢过大节的时候拿出来穿一穿,有人竟然舍得把它垫在屁股下!

  还是两块!

  奉贤太妃猝然坐直了身子,眸光凝疑,“皇帝一向不重身外之物,这两块白貂皮怎么会出现在揽月阁?”

  卲女官应和,“所以微臣觉得不对劲,那一片空间仿佛是特意为女子准备的。”

  “女子!”奉贤太妃声音突然尖锐,眼睛瞪大几乎要滴血,“你确定?”

  卲女官也没料到太妃娘娘反应这么大,小腿发软,扑通一声跪下,声音颤颤,“娘娘娘娘您别着急,许是微臣看错了,等下月递宫薄的时候,微臣再仔细瞧瞧。”

  奉贤太妃哪里等得了一个月,她心急如焚,坐立不安,在宫里徘徊大半日,眼见着日暮西沉,终于坐不住了,冷喝一声,“更衣。”

  她非得亲眼去看看。

  自从回宫后,她小心翼翼,如履薄冰,一面尽心侍候太后,一面严格要求两个孩子,她想永远留在皇宫,不愿再被送回娘家,那种从高处跌落,被碾入尘埃的日子经历一次就够了。

  前提是元宁帝无嗣,只要他不娶妻,祁麟就是唯一的皇嗣,登基后,她就是太后。

  都说元宁帝石木心肠,不近女色,她起初不信,可五年来,他从未多看任何女子一眼,一心扑在政事上,甚至寝宫都荒废了,慢慢的,她放松警惕,把心都用到祁麟身上。

  她从来没想过,他身边竟然有女子的痕迹,难道说皇帝在揽月阁金屋藏娇?

  奉贤太妃被这个想法吓出了一个激灵,愈发加快了脚下的步子。

  她毫不怀疑,元宁帝那样丰神俊朗的男子,只要他愿意,没有女子不想给他生孩子,他有了自己的孩子,那祁麟怎么办?

  奉贤太妃心里淌过一丝的酸涩。

  她心慌意乱的赶到揽月阁时,乌金已经西沉,漫天红霞铺洒下来,巍峨的九层书塔仿佛被渡了一层柔光。

  奉贤太妃知道元宁帝喜静,把宫人留在院外,整装理鬓后,挺腰踏进院中。

  院子里挂满了大块的绫绢,薄薄的随风飘扬,太妃一面拂开眼前的绢布,一面往里走。

  朝里深走了几步,她突然顿住脚步,飘飘扬扬的绢帛间,隐约可见一双璧人。

  女的纤腰素素,软若细柳,正仰着小脸和对面男子说着什么,似乎很雀跃,那男子身形很高,宽胸健臂,脊背微躬,垂首望着面前的女子,狭长的眼缝微不可查的上扬着。

  薄薄的绢布恼人的起起落落,奉贤太妃捂着心口朝前走,待看清楚了,魂魄差点震出体外。

  那男子,竟是元宁帝!

  “啊——”太妃慌忙用帕子捂住嘴,把那声惊叹闷在嗓子里。

  祁衍忽然抬睫,看清来人,温软的眸子瞬间变得阴戾,还没等太妃看清对面女子的长相,他长臂一伸,把那软玉般的身子拥进怀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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